“是这个道理,不过,我好饿啊,我出来前还没吃早饭呢,刚才还走了那么久。”
世子换了一只手撑着脸颊,硬生生挤出脸颊上的唯一一点软肉,挤压得声音有些模糊不清了,说话的模样倒有点像小孩子在讨糖吃了。
温言看着面前的青年,听着这懒散的语气,眼里终于透露出几丝笑意。
“那你刚才拍卖会上给你准备的那些瓜果,怎么不动多少。”
“我这不是看你喜欢吃吗,就没动了。”
每次温永宁这样哼唧哼唧说话,一般都是他一种别扭的撒娇方式。虽然以前温言都是直接无视的,还毫不留情地戳穿了温永宁的小心思,搞得世子爷幼稚的心灵枯萎了好几周。
现在作出这幅模样,温言心里逐渐回暖,她调整了自己的心态。
温言明白温永宁应该还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虽说他已经被人拉进过这种地方,不过每次都是喝得烂醉,差点被人扒了衣裳,都还是她带人把某个世子爷给拉出来的,后来等温永宁酒醒之后,居然莫名其妙的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
这种德性,也不知道是怎么长成的。
这个傻瓜……
温言抬眸问:“你知道这是哪吗?”
“这里不就是一个酒楼吗?不然还能是哪?”理所当然的语气。
系统人性化地抱起自己的双手,看着温永宁纯洁的双眼叹息了一声,再一次深深地感受到了自家宿主一肚子黑水,世子也是不容易啊。
温言听到了系统在意识海里的叹息,挂着笑脸和蔼可亲地愉快交流了一会儿,意识海一片清净。
系统又自闭了。
温永宁敏锐地嗅出这句话里或许有别的意思,还没等他开口问道,门口就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大人,上菜了。”
还没等温永宁反应过来,门开了。
伴随着那扇门的打开,空气中又多了一点腻人的香粉味,甚至比之前还要盛上几分,温永宁没止住打了一个喷嚏。
“这味道怎么这么浓啊?是你们店里的特色吗?”温永宁拧着鼻尖,有些不满地问站在门口的小二。
“哈哈哈,这位爷,别说笑了。哪家院子的姑娘不擦脂抹粉的。”
“小二”赔笑着,还没等温永宁反应过来什么姑娘的时候,“小二”让开门口的位置,最后对房间的客人说:“两位大人们,你们好好享受,小的先退下了。”
“你在说什……么……”
随后,温永宁看着一个狭窄的门框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打扮得姹紫嫣红的女人走了进来,几个人都燕肥环瘦的,施施然地走近他。
吓得青年的声线直接下坠,尖锐又紧绷。
到这里,他也想通了。
一路上“小二”那个奇怪的表情,还有为什么大早上屋里要关窗户,这些种种的疑点,突然温永宁悟了。
这哪是什么酒家的小二,明明就是个龟公啊!
“阿言,你这家伙,”温永宁瞬间转过头,站起来上半身压在桌上,咬牙切齿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里不是酒楼了?”
“嗯。”
“嗯你个大头鬼啊?”看着面前这人还是一脸淡定开始喝茶,甚至往坐在她身边的其中一个姑娘塞了一口糕点,温永宁气不打一处来,“你知不知道我从来不来这种地方的?要是我家老头子知道我来过这里,你是不是嫌我命长了?”
不,你都可以算是熟客了,只不过你全忘记了。
温言一个姑娘身处在一群胭脂红粉里,和谐感竟然非同寻常。
十分悠闲的,小王爷从送上来的松糕里面挑了块完整的,往挨着她的一个小姑娘手上放。
“你这么大个男人,还这样羞答答的,不知道还以为是人小姑娘还准备把你吃了一样。”
“什么?”温永宁又炸毛了,“什么叫我怕,我这叫尊重女性好吗?尊重?”
温言放下茶杯,看着明显恼羞成怒的青年,淡淡说了一句:“你旁边来人了。”
“什,什么!”温永宁没回头就大腿往傍边跨了一步,一转头确实温言没骗他,刚才他如果没躲开,他的胳膊就要陷到那姑娘波澜的胸怀中了。
看着一脸诧异的女人,温永宁只能绷着脸,严肃道:“我,我们没有这种需求,你们先走吧。”
胸怀宽广的粉衣佳人一下就垂了泪珠,可怜戚戚地语调,“可是,若是奴家就这样走出去,没服侍好大爷您,妈妈知道了会扒了我们皮的。”
坐在温言旁边的黄衣女子应声附和道:“是啊是啊,两位大人,我们刚刚已经被人赶出来过了,要是这次还被赶出来,妈妈真的会生气的。”
温言抓住话语中的细节,垂下眼眸看着身侧的女子,柔声问:“你们刚刚是从别处过来的?”
那温柔细致的询问看得温永宁牙酸了一下,这小孩又开始散发自己该死的魅力了。
“是,是啊。”
小黄刚才一进来就看见了这位客人,虽然是背对着她们,但小黄相信一定是个很好看的人。
果然,坐下后,小黄第一时间去看温言的相貌,那一刻她内心的小鹿都快撞破了。
现在听到这位尊贵的客人和她搭话了,她的声音不由得迟钝了一瞬,心里还是忍不住想,好俊美的人啊,是她接过的客人里见过最好看的了,就和刚才看见的那位客人一样不相上下。
小黄觉得自己今天真的是大饱眼福,就算是女子,但一连看到这样两位好看尊贵的大人,若是可以,她都想为这两位大人花钱了。
温言继续弯着眉眼,笑意盎然地轻声询问:“其中是不是有一个穿着青色衣服的女人?”
小黄被温言难得的笑容迷得晕头转向,都不知道今天是今夕几月了,只记得回答:“对对对,确实有这样一位大人,也是像您这样的好看。他们也和你们一样,我们一进去就让我们出去了,说是来吃饭的。”
“那你知道他们是在哪个房间吗?”温柔的女声慢慢压低,像是一阵微风往小黄的耳蜗里钻,痒得小黄快忘记自己是在哪里了,晕晕乎乎地,她说:“就,就是在这里出门左拐往上……”
“小黄。”粉色佳人看到被迷得快失智的小姑娘,忍不住打断了一下。
“两位大人,我们这墙隔着墙的,出门就人见人的,您这样怕是我们更不好做了。”粉衣佳人婉转着清脆甜美的声音,怕是那些男人见着了早就怜香惜玉了。
粉燕支知道温言不是个好糊弄,所以她这招全是冲着那个青年去的,说了半天,还是没等到那个青年的怜香惜玉,才往那处瞧了一眼,温永宁正一筷子菜,一口茶吃得正欢。
“哦?你也想吃吗?”温永宁察觉到目光,放下筷子,像是意犹未尽一样,有些羞涩,“你们这里饭菜做得的确是挺好吃的。和我平时吃的那些酒家的手艺都不相上下。”
好了,这个人不算个男人。
还没等粉燕支继续说下去,清脆的一声打断了她的下一句。她的目光被熟悉的动响吸引过去,看见那物不由自主地,粉燕支咽了口唾沫。
——是一块银光闪闪的雪花大白银。
粉燕支抬头就看见那位不好糊弄的大人笑得一脸灿烂地把纹银拍在了桌上,不知道为什么,粉燕支又咽了口口水。
这次倒是因为紧张。
“大人,我们这不好……”
“啪——”
“这不好,我们有职业操守的。”粉燕支的官方笑容快失效了,那可是雪花花的真银啊,有其中两枚她都可以赎身了。
“啪——”
“职业道德的。”粉燕支昂首挺胸,这样的姿势她可以物理性拔开自己的视线,语气骄傲地说:“这位大人,我们虽然只是一名妓子,但也是知道贫者不食嗟来之食的道理的。”
温言听着这个粉衣女子的心声,笑出了声。
她只做了一件事,继续把身上的银票一张一张地拍在桌子上。
不过几息,十几盘菜都摆不满的桌子被亮晶晶的雪花白银和大额银票占满了,顺带着把某位清高的职业女子的心也夺走了。
然后,在某人“再来点,再来点”的心声中,温言数着银票,开始一张一张地收回怀里。
“既然姑娘如此高尚,那我更不可能用这些粗俗的身外之物来玷污姑娘高洁的气概了。”
摸着最后一块白银,温言笑着问:“那这最后一块,为了表彰姑娘给我展现了如此的气节。”拉长着语调,温言晃着白光,把银子收回囊中,顺手也带走了粉燕支所有的大喜大悲。
“啪——”,这次是一位来自职业的服务行业人员,粉燕支理智崩坏的最后意识。
第45章
“阿言,你是在找谁吗?”
温永宁看着那两人一脸飘飘然地走出去,脸上的笑容比进来的时候还要真诚几分,想着刚才的场景,不由感叹了一句。
果然钱能使鬼推磨,别说是人了。
温言自然地捋了捋袖口,神色淡淡,完全没了刚才一掷千银的那种气势。
“我刚才见着洛寒珏进来了。”
嗯?谁?他好像听到了一个不会出现的名字。
温永宁挖了挖耳朵,脸上依旧是充满了困惑,可能比刚才还要多几分,“你能再说一遍吗?”
温言重复了一遍。
“是洛寒珏,你没听错。”
半晌,二楼的某个房间传出一声巨大的重击声。
“?”
秦瓒吓了一跳,捂着耳朵,脸上是有些局促的诧异,“这大白天的,这哥们干得还挺猛的啊。”说完看着房间里的另一人,相当清秀的青年用着和他样貌完全不符的豪放坐姿继续刚才的聊天,“将军,咱们说到哪儿了?”
“你刚才聊到你家养的狗生了第四胎了。”冷浅的女音回应着。
“阿对,没错没错,这次我回去我们家阿花看可亲了。”秦瓒笑得一脸荡漾,又一连说了好几句。
大概意思都是在说他家那条狗有多亲人可爱,脸上的笑意从提起阿花开始就没有停过。
洛寒珏边喝着茶边听着,没有一点不耐烦,她对自己属下讲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都挺感兴趣的。她没养过狗,唯一和动物亲近的一次,她记得就以前打猎的时候有救下一只小狐狸。
洛寒珏没有忘记那只小狐狸的模样,应该是比较名贵的品种,一身雪白的毛,湿漉漉的黑眼睛。
救下来之后洛叶冰说应该是刚出生不久的崽子,洛寒珏摸着小狐狸受伤的前肢,微弱的鼻息和柔软的绒毛让她决定把这个小家伙留下来。
后来实在是练武时间排不过来,就把那个小东西送给温言养了。洛寒珏还记得当时一个小团子抱着另一个小团子,也是同样有一双湿漉漉的眼神望着她。
也不知道那个小白团子怎么样了?
难得,洛寒珏有些怅然。
“将军,将军?”耳边响起了逐渐放大的声音,洛寒珏悄然地收神,看着对面人,“怎么了?”
秦瓒:“没事。”
他看着自己的老上司还是一副悠然喝茶的样子,还是忍不住问,“将军,你这次找我出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嗯。”
好简短的一个字哦,但秦瓒也是在洛寒珏手下呆了几年的人,察言观色不说,但唯独他们这群男人对洛寒珏的微表情是研究得细致入微的。
他突然想起,以前也有类似的场景,他记得是他们几个人在打趣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时候,洛寒珏的神情就和刚才那样有点像。
一种怅然若失的失魂落魄。
结合种种,秦瓒想明白了。
“将军,”看到洛寒珏的注意力成功吸引过来,秦瓒斟酌着口气,“你不会是找我来问情感问题吧?”
……
长久的沉默之后,洛寒珏打破了无声的气氛。
“嗯。”
秦瓒顶着压力,卸下一口气,果然,他没猜错。
之前军中洛寒珏就有几次询问过他是怎么处理和他的伴侣的情感问题的,虽然都没有说得很深入,不过有了前几次的前车之鉴,秦瓒也多少猜过,大概洛寒珏在故乡是有什么喜欢的人。
看着面前风姿气度相貌武力,无论哪种都是数一数二的,在军中那几年仰慕洛寒珏的人是数不胜数,一想到这样的将军要为哪个毛头小子一幅单恋多年还求而不得的样子。
秦瓒就气不打一处来。所以,他要帮将军占领制高点。
这样想着,他开始发问了。
“将军,你是不是最近和那个人相处得不太好?”
洛寒珏想到了许多发生过的事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大概发生过什么事吗,将军你能挑点可以讲的就行了。”
“嗯……”洛寒珏沉吟了一会儿,淡淡开口了。
“前些日子我邀请她出去踏青了。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她晕倒了,我把她送回去了。”
晕倒了?
秦瓒牙酸,这也不过刚入春吧。天气不过刚回暖,一般来说冻不着热不着的,一个男人怎么就这么容易晕倒了,突然清秀青年想,之前好几次将军也隐隐提起过他的身体不太好,所以不会真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酸书生吧。
不过,要是书生,那就更好上手了。秦瓒充满着信心。
因为比起什么虎背狼腰的大汉,秦瓒还是觉得文质彬彬的那种类型还是和将军更相配。
当年洛大将军和安离夫人也是郎才女貌,相貌都是一样偏柔和的,要是洛寒珏身边站了一个五大三粗的莽汉,秦瓒还没多想,就打了一个了冷颤。
温言打了一个喷嚏。
秦瓒又问:“那将军刚才摇头的意思是?”
洛寒珏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她肯定不会把自己过于私密的事情拿出来和别人交谈,想了想,她挑了几个重要点简短的说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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