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闻池抬手去拿咖啡,不知不觉一杯又见底,今天话说了太多,加上一直待在封闭的会议室,大脑缺氧导致他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连胃也跟着不舒服。
“礼总监,你现在有空吗?”
黄烨笙拿着手机站在门口,礼闻池戴好眼镜,脸上的倦意难以掩饰,“黄总监,有什么事吗?”
将手机递给礼闻池,黄烨笙面露难色,“任总找你。”
第69章 “我回来了”
接过手机,礼闻池开口,“喂?是我。”
“礼闻池,你手机又丢了吗?”任柏杰的语气不悦,“整整一天了,消息不回电话不接,我还以为你出事儿了。”
上午开会将手机调了静音,礼闻池也几乎一天都没有时间看手机,当他拿出手机时,看到了无数的未读消息和电话。
礼闻池声音很低,说话的时候喉咙像是梗了什么,“今天很忙,我没看手机。”
“一整天都没空看?”任柏杰那边长叹一口气,软下语气道:“自从上次你受伤,一外出我就会提心吊胆。宝贝儿,你体谅体谅我,好不好?”
礼闻池看了一眼黄烨笙,“我先把手机还给黄总监,回办公室打给你。”
“哎,行吧。”
挂断电话,礼闻池无意间瞄到了黄烨笙的手机桌面,那是一张牵手的照片,黄烨笙脸上闪过一丝局促,接过手机后迅速将手机锁了屏。
黄烨笙看向礼闻池,“礼总监,你脸色不是很好,身体不舒服吗?”
“应该是昨天没睡好。”礼闻池回答,他拿起资料起身的时候感受到一阵眩晕,他用手掌撑着桌子,好一会儿才缓过神。
黄烨笙扶住礼闻池的手臂,礼闻池只穿了一件衬衫,体温透过单薄的衣物传来,黄烨笙又将手掌贴上他的额头,“你发烧了?”
礼闻池也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这才发现体温的异常,“可能是会议室太闷了,一会儿我出去透透气。”
黄烨笙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平日清冷的脸上缓和了许多,“那你记得回去好好休息。”
停顿了一下,见礼闻池眉眼间透着阴郁,黄烨笙问:“柏杰急着找你,是不是为了投资商拒绝和我们平台合作的事情?”
礼闻池不动声色地抬眼看向黄烨笙,没有说话。
黄烨笙叹气,“柏杰在那边的项目并不顺利,因为涉及投资,事情就变得很繁琐。”
礼闻池的呼吸都是热的,他抿了一下唇,脸上闪过复杂。
礼闻池觉得也许是自己太迟钝也说不定,这些任柏杰从头到尾都没有和他提起过,也难怪最近任柏杰晚上都在应酬。
“这件事我知道了。黄总监,如果任柏杰问起来,麻烦你告诉他我没事。”
礼闻池的这句话让黄烨笙有些难为,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在礼闻池离开会议室后,黄烨笙拿出手机发了一条消息。
[你家有退烧药吗?]
***
在回办公室的路上,刘璃和礼闻池确认了合作项目的名单,如此一来又耽误了近二十分钟。
等礼闻池打给任柏杰时,任柏杰语气不好道:“礼闻池,你告诉我,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礼闻池的手肘抵着桌面,手撑着额头,“工作的时候我确实回不了消息,你应该也清楚我在忙什么。”
“我知道你在工作,可是回个消息就这么难吗?”任柏杰那里传来点烟的声音,“这段时间我们的时间好像永远凑不上,我真的受够了。”
香薰机缓缓吐出烟雾,往日这样白茶的味道最能定神,听了任柏杰的这番话,礼闻池却静不下心,他妥协道,“是我的问题,以后我会注意看消息。”
任柏杰咬着烟头,嗓音喑哑,“我想你想快疯了,我恨不得现在就飞回来。”他的声音倏地低了很多,“你猜我现在在干什么?”
礼闻池喝了口热水,“在干什么?”
“我在看明天的机票。”
礼闻池握着水杯的手一顿,情绪如同一滴浓稠的墨沉入水中后散开,一切都沾染上了阴郁气息,久久无法褪去。
礼闻池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很快,可这阵悸动又很快成为了负担,压得他喘不上气,防线在要瓦解的那一刻还是绷住了。
“任柏杰。”礼闻池低低地唤了一句,他仰头,后颈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你别这么任性。”
如同被一盆冷水浇了透,任柏杰觉得自己的指尖发凉,“想见你是任性吗?”
任柏杰的语气带着哀怨和隐忍,尾音颤抖着上扬,让礼闻池的心一颤。任柏杰没有告诉自己项目的事情,那么也表明他并不想让自己担心。
礼闻池没有回答任柏杰的问题,他阖上眼睛道,“你没必要为了这种事情回来。”
“这种事情?”任柏杰被烟呛着,他咳了几声,声音沙哑,“在我心里,你比什么都重要。”
白炽灯直直地照下来,就算闭上眼睛也能感受到光感,礼闻池直起身,手臂撑在桌上。
礼闻池不知道心里这股消沉从何而来,他本以为自己能理智地处理好工作和感情,可事到如今却陷入了两难。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没有见面,礼闻池也很想任柏杰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想念他的怀抱,想念他的吻,想念他的一切。
可无论是任柏杰那边的项目,还是自己手头的工作,这些对公司重要的事情,都不能有丝毫的懈怠。
办公室阒然无声,礼闻池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节奏,他淡淡地说道,“任总,所有人都在努力,希望你也一样。”
至此,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任柏杰抽完了一根烟,然后传来了东西狠狠摔落在地上的声音。
“礼闻池,在你眼里我他妈算什么?”
电话被任柏杰挂断,礼闻池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他不紧不慢地整理好桌上的资料,然后将电脑放进包里,打完卡后开车回家。
晚高峰车辆拥堵,礼闻池觉得自己全身使不上力气,眉心突突地跳着,整个人像是被包裹着,既喘不上气,身体也在发烫。
他将车窗打开呼吸着带有凉意的空气,冷热交替下,礼闻池打了好几个寒颤。
想到家里没有退烧药,礼闻池干脆开车去了最近的一家医院。
换季发热的人很多,光是停车和挂号就耗费了一个小时,量了体温后礼闻池才知道自己发了高烧。
发烧,身体疲惫,胃疼不适,再加上和任柏杰置气,礼闻池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地挂着水。
耳边传来孩子的哭声和嘈杂的电话声,这些都让礼闻池心中的燥郁感又重了几分。
冰凉的液体顺着血管进入身体,礼闻池的意识模糊,他似乎是睡着了,也似乎是陷入了昏迷。
仿佛过了很久,礼闻池落入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他努力掀开眼皮,迷迷糊糊地似乎见到了任柏杰。
男人抱着他走了一段路想要将他放下来,礼闻池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忽然死死地搂住了那人的脖子,怎么都不松手。
“小池,是我,我回来了。”
第70章 撒娇
单人病房中——
“现在要给病人打针,请家属把病人放在床上。”
“护士,不是我不放,是他不松手。”
“……那就这样打吧。”
礼闻池的脸努力地向那个熟悉的怀抱贴过去,感受到了一个安抚的吻后,他这才安分了一些。
这样的熟悉感让礼闻池安心地睡了一会儿,他醒后的第一时间便是睁开眼睛抬头——
“醒了?”任柏杰垂眼盯着礼闻池,幽暗的灯光将他那双深邃的眸衬得温柔,下巴上微青的胡渣隐隐显出。
他将头发剪短了一些,下颚线条也明显了许多。
礼闻池想象过很多次两人见面的场景,可他没想到自己说的第一句话会是——
“你瘦了。”
任柏杰目光一怔,搂着礼闻池的手收紧了一些,“你呢?发这么高的烧还自己来医院,你是怎么照顾自己的?”
一系列的问题让礼闻池虚软地窝在任柏杰怀里,他扯开了话题问,“你怎么回来了?”
任柏杰的下巴轻轻抵触着礼闻池的额头,“我回来要做的事儿可多了。有个投资方要见;确认表演赛的进程;抱你,亲你。最重要的是,要和你道歉。”
赶到医院时,看到礼闻池那张惨白又病恹恹的脸,任柏杰觉得自己心都要碎了。
任柏杰吻了一下礼闻池,“对不起,我不该吼你。”
礼闻池用手掌贴着任柏杰的胸膛,感受到他心脏的跳动,这样的真实感让礼闻池心安,他语气不明地问,“你为什么要吼我?”
想到下午的那番对话,自己还在礼闻池发高烧的状态下和他置气,任柏杰心一沉,将手臂又收紧了一些,“所以我回来和你道歉了。”
礼闻池“哦”了一声,“你道歉我就要接受吗?”
任柏杰狐疑地松开手臂,他一手托住礼闻池的脸颊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道:“你生气了?”
礼闻池平静地看向任柏杰,“你觉得呢?”
任柏杰摇头,“看起来不像。”
礼闻池眨着眼,睫毛拂过任柏杰的指尖,“我没有生气。”
“什么意思?”任柏杰摸不透礼闻池这几句话的意思。
礼闻池将下巴贴在任柏杰的手上,声音又柔又轻,“以前没人和你撒过娇吗?”
撒娇?
礼闻池是在和他撒娇?
任柏杰深吸一口气,原本他坐在床边怀里抱着礼闻池,他将礼闻池横抱起来把他安置在了床上,“给我等着,我先去上个厕所。”
礼闻池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着,大概是在吊水时睡着不小心压着输液管,吊水的那只手背肿了起来。
对礼闻池来说,孤独一直以来都是常态,在他看来,独自来医院看病算不了什么。
与其说成年人的世界没有那么多矫情,不如说没有值得依赖的人,这些事情也不值一提。
从卫生间走出来,任柏杰脸上还沾着洗完脸后留下的水迹,他给礼闻池倒了杯水,走到床边坐下,“来,再撒个娇给爷听听。”
见礼闻池不搭理他,任柏杰讨好道:“宝贝儿,你饿不饿?想吃什么?”
礼闻池回答道,“我想吃面。”
“行,我去买。”任柏杰抬手摸着礼闻池的额头,又俯下身用自己的额头贴上礼闻池的脸,“好像没那么烫了。”
礼闻池低头喝了水,“我和你一起去。”
任柏杰忍不住又亲了一下礼闻池,“怎么?怕我跑了?”
嘴上虽然这么问,任柏杰心里却很得意。他忽然觉得异地恋的过程虽然很难熬,但是见面后的一切,都让他感受到了礼闻池对他的依赖。
礼闻池别过脸不看任柏杰,语气淡淡,“那你走吧。”
瞧着礼闻池这会儿委屈得不行,任柏杰心里又窜过一阵痒意,他贱兮兮道:“哎,我还就不走了。”
任柏杰凑上来仰头看着礼闻池,“我不仅不走,我还会在国内待一个星期,你开不开心?”
“还行。”
“你这是什么回答?”任柏杰的手探入礼闻池的衣服,轻轻掐住他的腰,“我不满意,重新回答。”
礼闻池后背一软,他下意识去推任柏杰的肩,“不开心……”
“你说谎。”任柏杰压了上来。
礼闻池鼻息紊乱,“你回来……为什么不和我说?”
“我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礼闻池被压的动弹不得,任柏杰扣着他的下巴贴着他的唇,“但是你好像不想让我回来。”
礼闻池被任柏杰压着亲了一会儿,不满道:“那你该问问自己,是不是有事情没和我坦白?”
任柏杰分神的功夫,礼闻池已经挣脱开他的束缚,“黄总监说你那边的项目不顺利,有这回事吗?”
“他和你说这事儿干什么?”任柏杰坐了起来,他撩了一下额前的头发,稍稍抬起下巴蹙着眉,“算不上不顺利,只是现阶段的事情比较繁琐。再说这事儿也不是你的业务范畴,和你说了你也白操心。”
“哦,原来任总现在在说公事啊。”礼闻池轻笑,声调上扬,“你说得对,这个项目我也帮不了任总什么。”
任柏杰讨好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礼闻池问,“这次入股的几位里,是不是有一位尤总?”
任柏杰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
“嗯。”礼闻池应了一声,“反对与我们平台合作的也是她?”
任柏杰动了动唇,没说话。
“她和栎麟的裴总是多年好友,以前我和她合作过。”礼闻池眼底波澜不惊,“除去尤总和裴总的这层关系,栎麟作为我们的竞争对手,他们不会不知道我们的动向,这个项目他们当然不想放过。”
任柏杰绷着唇,脸上全然没了昔日的张狂,“你不是今天才知道吗?这么快就调查清楚了?”
“我在栎麟工作那么久,知道这种事情并不难。”礼闻池再次笑道,“还是那个问题,你觉得我的朋友只有锦哥?”
任柏杰脸色微变,吞吐道:“没这回事儿。”
“任柏杰,既然你想自己解决我也不勉强。”礼闻池坐在床边穿上鞋,“但是作为公司的市场总监,如果任总有需要,我很乐意为任总效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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