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自家老师名字时陈凌飞神色柔和了不少,陆迎南见此继续感慨:“周大人走之前就嘱托我好好照顾你,只是我被礼部拖住了手脚,回过神来凌飞都已统领中书省了。”
陈凌飞眉梢微挑,眼睫低垂谦虚道:“左丞说笑了,若不是左丞相助凌飞也不会有今日。”
陆迎南哈哈大笑两声,两人又相互吹嘘了一番。
一会儿后陆迎南便将话题引到了朝堂之上,陈凌飞立即打起精神。
陆迎南满是沧桑道:“如今陛下久久未归,宁王入京已有半余年,这半余年……”末了叹息一声,语气颇有些无奈。
陈凌飞心道:果然如此!并未立即接话而是等着陆迎南的下文。
陆迎南自嘲般说:“许是我年纪大了与宁王有许多不和之处,老夫一心为国为民,怎奈宁王殿下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陈凌飞听到此才有些反应,好奇似的开口:“此话怎讲?”
陆迎南抬手用衣袖擦拭眼角,一边道:“凌飞啊,你瞧瞧这朝堂上有多少新面孔,又有多少人是宁王的?宁王来京数月所做的决策有多少被朝中老臣否定,却又一意孤行?宁王这是要诛心啊!”
陈凌飞不可置否,义愤填膺:“左丞所言甚是!只是如今陛下久久未归,宁王一家独大,我们就算有心也力不足啊!”
陆迎南见陈凌飞仍有些动摇,压低嗓子道:“听闻宫中的李公公与宁王私下联系不少。”
果然陈凌飞神色严肃的看着陆迎南,就见陆迎南坚定的朝他点头。
他沉默了片刻道:“口说无凭,左丞可是发现了些什么?”
陆迎南垂眼遮住眼中的得意,低声说:“自然是有的,只是还需要凌飞配合。”
陈凌飞立即说:“凌飞自然是愿意的,只是以我两人定是不可抵挡宁王之势,不若叫上青寒?”
陆迎南自然是赞同至极,随后有些忧虑:“我与任大人不甚熟悉,还得劳烦凌飞了。”
陈凌飞道不敢,继续道:“若确实如此,凌飞与青寒定会举全力相助!”
……
待陆迎南走后,任青寒从内室走出来直接坐到,眼中带着戏谑开口:“谁要与你全力相助?这摊浑水你自己走,可别带上我。”
程凌飞比任青寒年长十余岁,自然不会跟他计较,自顾自的给任青寒重新倒了杯茶水。
陈凌飞默不作声,任青寒一脸不可思议:“你该不会真的相信他的说辞吧?”
陈凌飞赶忙将茶盏递至任青寒嘴边,一边嫌弃的说:“你以为我和你一样蠢?”
任青寒一口气提至喉咙想骂也骂不出,只好愤愤的大口喝下茶水,一会儿后他喃喃道:“李公公与宁王有私交确有此事,但现下却不是甚坏事。”
他想起昨日才从主人那寄来的书信,要自己提防着陆迎南,如若可以在暗中帮助宁王。
陈凌飞在一旁听得不明所以,开口问道:“你又在动什么坏心思?”
任青寒拿着自己手中的折扇没大没小的敲了敲陈凌飞的脑袋,神神秘秘的说:“这不是坏心思,这是聪明才智。”
陈凌飞配合问:“任大才子,我们现下怎么办?”
任青寒笑得一脸老奸巨猾道:“当然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
宁王府,萧瑜本在书房里批阅今日份的奏折,窗外传来脚步声。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将笔方下。
与此同时房门被人推开,手下抓着一个全灰只是尾巴处带着些许白羽的信鸽。他有些诧异,这是锋刃养的,他曾在萧辞的书房内见过几次。
信鸽一直在咕咕叫,萧瑜上前接过一边教育手下:“你把它弄痛了。”
果不其然,手下放手的瞬间鸽子便挣脱束缚飞气来追着萧瑜的手下满屋子跑,待飞累了便回到萧瑜的肩膀上立着梳理飞乱的羽毛。
萧瑜把它放在桌子上,好笑道:“你这家伙身子没多大,脾气倒是不小。”一边解下它脚上的小纸条。
打开便见着纸上写着两个“宁”字和一个“左”字,萧瑜立即便懂了,第一个宁是福宁殿指的是李公公,第二个宁便是他了。
他怒极反笑,语气冰冷:“陆迎南这是要开始对付我了?”
信鸽像是附和般的又“咕咕”两声,萧瑜听后气也消了些许,伸出手指点了点信鸽的头道:“你可是听懂了?这几日便待在我这,我带你看好戏。”
第53章 绝处逢生
断水崖弟子压着廖安白两人一路下山,廖安白表面上漫不经心实则一直都在暗中注意着断水崖弟子的动作。
仓山下一群断水崖弟子聚集在一起,不远处有一中年男子,旁边还有弟子在他耳边低声汇报着什么,想来应是负责人。
廖安白在中年男子注意到自己之前便移开了视线,他被断水崖弟子押送至一旁,见着了受伤的锋刃,他们要云奕晗好些,强撑着还未昏过去。
只有四名锋刃在此,看来剩下的两人已经逃出去了。廖安白转了一圈也没见着萧辞,他在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气,随后便像累了一般背着云奕晗站在锋刃旁不动了。
另一边,断水崖弟子问道:“许长老,我们还要继续找吗?”
许长老神色复杂的看着仓山,良久以后才开口:“已经搜遍了,没找着人。”
身边的弟子显然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许长老打断,冷冷道:“你听谁的?”
弟子只觉冷汗直流,结结巴巴道:“听许长老的。”
许长老隐晦的看来眼廖安白,随后转身便走便说:“带回去,关在地牢。”
身后的弟子开口:“可是夏长老说……”他话说到一半许长老侧头看了他一眼,硬生生止住了话头。
廖安白看着断水崖为他们准备的马车,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头,心里想着自己这得了萧辞的福。
廖安白他们所在的马车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在中间,窗户也被封得死死的。廖安白看着伤的伤、晕的晕的几人,无奈的叹气。
……
在萧辞感受到风的一瞬间,他们便停下了脚步,三人静静感受着气流。一会儿后,锋一有些迟疑道:“似乎是从右边传来的。”
现下外边应是傍晚时分,地穴内一片昏暗。锋一方才搜便了全身总算是找着了一个能用的火折子,萧辞三人借着锋一手上微弱的火光朝右边看去,却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旁边是河道,萧辞迟疑了片刻道:“再往前边走走,指不定前方有过去的地方?”
宋谨修牵着萧辞跟着锋一继续往前走,约莫走了五十步左右,锋一便在水浅处找着了排列好的石头。三人摸索着过河,找着了一条隐蔽的暗道,走至暗道旁风力渐增。
萧辞看着暗道有些迟疑:“进去?”锋一和宋谨修俩人对视一眼后齐齐点头,有风就能说明这条暗道是与外边相通的,至于通向何方走一遭便知道了。
由着暗道较小,三人只能匍匐着前行。萧辞只感觉自己一直在往下爬,却久久不见出口。
他感受着手下湿软的土壤不知不觉中思绪便飞到了远处,想着云奕晗,想着锋刃,想着淮安,他眉头紧皱,心下愈加烦躁。
突然萧辞感受到自己的臀部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宋谨修的声音从后方传来:“马上就到了,在坚持一下。”
萧辞脸色微红,只可惜在黑暗中谁也看不清,只有他自己能感受到脸颊的温度。萧辞闷声道:“我知道了。”
三人不知劳累的在暗道中爬了许久,前方有微光照亮,传来的风也越加清新,他们知道快要道出口了。
仓山山脚,某棵靠山的大树背后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树上的鸟儿好奇的挽着头看着树下。
突然一只手地上伸出,刨开了四周堆积的落叶草木,惊得小鸟飞快的朝其他的树枝飞去,一只鸟的惊飞让整个林子都热闹了起来。
但造成着一切的“罪魁祸首”现实探出一个头来,确保安全后便开始刨土,为了让后方的人能够安稳的出来。锋一朝萧辞伸出手,拉着萧辞从暗道中出来,随后又去拉宋谨修。
萧辞出来后猛地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地穴中的空气混浊不堪,水潭也是死水。许久未说话萧辞的声音带上了些沙哑,问道:“我们在山脚?”
外边已然是夕阳西下,整个天空成红橙色,晚霞也带着西域别样的美。
锋一看了看四周点头,宋谨修开口道:“我们先去找个落脚地,洗漱一番。”
宋谨修不说还好,一说萧辞便觉得自己浑身都痒,他不自觉扭了扭身子说:“之前小五寻的地还能再去吗?”
锋一思索了片刻提议:“主人您留在这,属下去看看。”
萧辞知道自己跟着去也只能是添乱,于是叮嘱道:“小心些。”
锋一领命,走了几步后又回头看着宋谨修说:“若是属下许久未归,侯爷便先带着主人走吧。”得到宋谨修的回复后,锋一使着轻功消失在林中。
宋谨修将自己的外袍脱下铺在地上,拉着萧辞坐下,看着萧辞忧心忡忡的模样安慰道:“阿辞莫忧,漠北军应已抵达凉城,况且有廖安白在奕晗他不会出事的。”
萧辞有些忧虑的开口:“也不知那毒药是何物,若是当初见过的‘阎罗’怎办?”
宋谨修轻轻捏着萧辞的手回道:“不会的,这些毒本就是想对付我们的,对方想要的是天机图,定不会赶尽杀绝,他们应是想要已解药和人质为把柄让我们交出天机图。”
萧辞听后仍旧皱着眉头,仍旧想不通陆迎南为何要这般做,如若想要寻天机图利用断水崖势力便可,为何还要大费周章的利用自己。
宋谨修看着萧辞走神也不打断,安静的在一旁等着他回神。
萧辞沉默了片刻道:“我已经写信给九儿让他盯着陆迎南,顺道帮一帮宁王。”
宋谨修明白萧辞的意思,接口道:“陆迎南留在朝中的目的便是想要架空你的势力,这样若是两方交战,他这么多年培养的势力便可为他增加胜率。”
随后萧辞补充道:“陆迎南想要取得父皇和身边人的信任,由此得到天机图的下落。只可惜,父皇早就让大哥将天机图碎片送出了淮安。”
宋谨修接过萧辞的话题:“文帝将天机图散布出去后,却仍有多数人相信天机图在皇宫,由此才有了六年前的皇室密案,显然陆迎南之前也一直以为天机图还在皇宫。”
萧辞有些恍惚的说:“或者说他相信即便父皇将天机图分裂,但送出淮安的也只是少部分,绝大多数还在淮安。六年前他发现他的猜测错了,也正是如此他与江湖势力闹翻,恰逢我归京继位他便开始了新的一轮谋划。”
只可惜这些都是他与宋谨修的猜测,具体如何除了陆迎南本人谁也不知。
第54章 地牢转机
锋一带着其他人回来时便见着萧辞与宋谨修两人一脸严肃的坐在地上,他不自觉也放轻了声音开口道:“主人。”
萧辞这才回过神来,他看着跟在锋一后边的锋二和锋五,神色不好的问道:“其他人呢?”
锋一答道:“他们中了毒不敌断水崖弟子,被抓走了。”
若不是中了毒,就算断水崖倾宗门之力锋刃也可一战,在场的锋刃三人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萧辞自然也知晓,宽慰了三人几句,看向锋五道:“有落脚地吗?”
锋五之前受的伤还未愈合现下又添了新伤,他略带虚弱的开口:“木屋已经不能住了,属下在西岭主城开得有茶铺子也有相熟之人,只是路途遥远属下认为今晚暂歇于此,明日启程?”
萧辞沉默了片刻,便同意了这个提议。
宋谨修知晓萧辞这是想要沐浴换衣,在他身后朝锋一叮嘱道:“寻个水源处。”随后又安慰似的说:“再忍忍,明日便到了。”
萧辞自然也不是矫情的人,示意自己无事。
锋二只觉腮帮子酸,弱弱开口:“我们方才来时便寻好了地盘,这边走。”说完便自觉走在前方带路,末了还不忘补充道:“主人放心,有活水的。”
萧辞几人再仓山休息了一晚,简单处理了身上的伤,第二日一早便早早出发,他们前一日带来的马匹在被断水崖牵走了,几人只好徒步前行。
锋五担心萧辞劳累,心里也有些着急但嘴上却在安慰道:“走到前边的村子便有马匹了。”
萧辞点头让锋五专心带路,这点路自己还是能走的。几人原本走的官道却发现路上有断水崖弟子在排查,一行人只能临时改走小道。
锋五独自一人去小村子里买了几匹马,萧辞几人一路上走的都是崎岖的小道,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躲过了断水崖弟子的追查,在傍晚时分抵达了西岭主城。
果然,几人还未进城门就见到有几个装扮成守门人的弟子在城门口守着。
锋五带着一行绕至城北,这里离张老先生的铺子仅有一墙之隔,他翻墙进入。
萧辞几人不知锋五这是要做些什么,只好在外边等着,片刻后里边仍出来一条粗长的麻绳,锋五坐在墙头朝萧辞伸手道:“主人我拉你。”
宋谨修低笑一声说道:“不必麻烦,我来就好。”说着趁萧辞不注意背起他,三两步便翻过了高高的围墙。
才落地萧辞便见着了两鬓花白、脸上带着慈祥笑意的老人,想来这就是锋五所说的忘年交张老先生,他理了理衣袍上前同张老先生问好。
张老先生笑眯眯的说:“你就是小五家的公子吧,最近通行证难拿,也是苦了公子了。”也算是给了萧辞一个台阶下。
萧辞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也带着笑意:“我听小五说他在西岭这些日子多亏张老先生提点,有劳先生。”
几人寒暄一番,在张老先生家吃过晚饭后便去了锋五的茶坊。
夜里萧辞躺在床上,靠着宋谨修说:“也不知奕晗他们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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