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这样太双标?
笑话,原主做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赵安瑞和妹妹凑在一起,边看边嘀咕。
只有崽崽一个人坐在儿童椅上,像一个两耳不闻身边事的入定老僧——除了坐姿有点放荡不羁。他的拖鞋不知掉到哪里去了,光着脚丫,明明长着两条小短腿,还非得一条搭在另一条腿上,上面那条还十分有节奏地转动着脚腕。
司行简瞥了一眼,莫名想起那架转悠的风车。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看似最乖巧的崽崽,才是最让他操心的。
那兄妹两个在一块嘀咕了好一阵,主要是赵安瑞在说,司安瑾只是连连点头,“嗯嗯”了几声。
赵安瑞:“我想去妈妈读过的学校!”
然后又想起什么,“我要给妈妈说一声,征求一下她的意见。听妈妈说,我现在读的学校也是她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能进去的。”
那些所谓的贵族学校,大多都很看重父母的身份,像司行简这样的身家,又在学校有话语权的,让孩子就读那些学校比较简单。
四年前,赵安瑞入学的时候,他母亲赵梓晴自己还是个学生,又是单亲、未婚生子,能让赵安瑞读现在的学校已经很不容易了。
“惨了,我改名字的事情忘了提前和妈妈说了。”赵安瑞哀嚎。
他才离开母亲一天多,之前他有过离家一周的经历,自然不会觉得不适应。再加上这一段时间所见的事物都新奇,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就忘了和妈妈联系。
“昨天也忘了和妈妈通话……啊,还要跟妈妈介绍妹妹和弟弟……”他碎碎念着,拨通了妈妈的联系方式,然后有点忐忑地等待着。
然而,没拨通。
“抱歉,我现在有事,你可以留言,我听到就会回复。”
赵安瑞脸上的表情瞬间由紧张变为天塌地陷,因为太过不敢相信,他说话都结巴了:
“我……妈妈她……她不要我了?这么久,她都没有联系我……”
后面的话甚至带了几分哽咽。
“她是不是觉得我不要她了,她也不要我了?呜呜……”哽咽终于变成了嚎啕大哭。
说到底他再懂事,也还是个十岁的孩子。他可以为了妈妈的自由和幸福,选择以后跟着司行简生活,但在他心中,妈妈依旧是那个最重要的人。可,他走了一天,妈妈没有担心他,没有主动找他,现在更是联系不上了,他就有点控制不住情绪了。
司安瑾也被他的悲观情绪感染,来到陌生的家以后一直紧绷着的情绪,似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她眼中也蓄满了泪水,却还是倔强地强忍着。泪花就像是喷泉,越攒越多,然后哗哗往下流。
她无声地哭着,格外惹人怜爱。
司行简还在想着如何安慰赵安瑞,结果一转眼,司安瑾也哭了。
她自己哭着,还努力去安慰哥哥:“哥哥,别伤心,我妈妈也不要我了……”她伸手抹了一把眼泪,还打了个哭嗝,又接着劝:“我们还有爸爸……”
司行简:头大。
他再一看另一个十分安静的崽,就见崽崽头都没转,只皱着眉头,往哭号的方向转了下他那黑黢黢的眼珠。
眼神中似乎充满不耐与鄙夷。
要是现在给崽崽拍个照,做成表情包,那一定是:[冷漠.jpg]、[大佬的不屑.jpg]。
司行简:……
我觉得你还是跟着哭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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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海王总裁(18)
两个崽,一个大声号啕,一个低声啜泣,哭声错落有致,此起彼伏。
因为车厢内空间不大,哭声就显得更加清晰,高低二重奏在司行简耳边响起,让他也像崽崽那样皱起了眉。
司行简面对别的事情都能游刃有余,可现在面对着两个哭闹的孩子却有些束手无措。
要不就让他们哭着?等他们哭累了,说不定就休息了。
司行简不负责任地想道。
但也终究只是想想,他沉默了一会儿,见哭声丝毫没有停歇的趋势,只好干巴巴地开口劝道:“行了,别哭了。”
然后,赵安瑞的哭声更大了些。
司安锦倒是一直不想哭,可她忍不住,听到爸爸的声音后,更是使劲儿抹眼泪,可是抹的没有流的快,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在浅色的裙子上洇出一团花。
司行简:……
这,还不如不劝呢!
他伸手拿出一包纸巾,想递到后面先让两只崽把眼泪擦一擦。
而一旁一直不明白状况,也不关心周围发生什么事情的崽崽,却越来越不耐烦了,他讨厌这样聒噪的环境,尤其是这刺耳的魔音还离得他这么近。
他烦躁得抓狂,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就伸手往身边拍去。
坐在他旁边的是司安瑾,被这“啪”的一声响吓了一跳,她一时忘了哭,愣了一下就开始连连打嗝。
不过,崽崽其实没打到司安瑾,因为他的胳膊短,又被安全座椅束缚着,那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打在安全座椅的扶手上。
司行简回头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幕:大崽还在哭嚎,二崽打着哭嗝扭头看弟弟,最小的崽捧着自己的手,无声地流着泪。
——那是因为疼痛流下的生理性泪水。
司安瑾连忙捧着弟弟的手轻轻呼气,心疼地问:“疼不疼啊?”
这下,司行简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好到附近可以停车的地方停了车。
他先是检查了崽崽的手,发现没有骨折才放下心,也轻轻呼了两下,对崽崽说:“不能随便打人,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自己不疼吗?”
他也不管崽崽能不能听懂,在不在听,但他不能不给崽崽讲清楚。
三个孩子的事情,要一步一步解决。
既然崽崽没有什么大事,司行简就看向了二崽,见她睫毛还泪水浸湿,变成一绺一绺的,可是眼中满是担忧和自责。
“对不起……”司安瑾很小声地说。
她没有照顾好弟弟。
司行简把湿巾递给她,轻声问:“你为什么要道歉?”
“弟弟他……都怪我。”
“不关你的事,是他自己脾气不好,又说不出来,这才比较着急,不怨你。”
司行简看她拿着湿巾也不用,干脆抽出一张给她擦脸。
“不管你以前在什么样的家庭,以后我们才是一家人,你有我,还有哥哥和弟弟,我们不会丢下你的。”
司安瑾第一次抬头认真看她这个相处不到一天的爸爸,她不再像之前的偷偷打量,而是直视着司行简的眼睛。
里面写满了疼爱和认真。
司安瑾眨眨眼,然后泪水就毫无征兆地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滑下。
司行简看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其实内心慌得一批:怎么又哭了?
难道他说错了什么话,勾起了她的伤心事了?
好在司安瑾很快就自己抽了一张纸巾,还似乎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脸,从指缝中溢出了一声“嗯”,这是在回应司行简刚才的话。
司行简有些意外地挑眉:这是哄好了?
看来他在哄孩子方面还是很有天分的。
司行简在心里给自己悄悄点个赞。
他将目光移向了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的赵安瑞,本来以为赵安瑞年纪大一点,会更懂事,结果这一场闹剧都是他引起的。
“好了,你弟弟妹妹都不哭了,就你还在鬼哭狼嚎,还是在两个小的面前,丢不丢人。”
有着大哥包袱的赵安瑞可受不了这样的激将法,登时不讲究地拿着袖子擦眼泪,两眼肿着,还带着哭腔反驳道:“谁鬼哭狼嚎了?我只是发泄一下情绪。”
司行简也不戳穿,反而配合地敷衍道:“是,你没有哭。”
“哼,我算是想明白了,不是我妈不要我了,是我不要她了,我以后再也不联系她了。”赵安瑞话说得硬气,可是控制不住的眼泪还是暴露了他的真实心情。
司行简:“说不定你母亲只是有事情在忙,等她看到了,就会给你回消息的。”
赵安瑞撇撇嘴,说:“什么事能忙到把我忘了?说不定就是忙着成立新的家庭,以后她再生了弟弟妹妹,就真的不要我了。”
司行简心道: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希望母亲有自己的生活。
但他识趣地没有说出口,不然怕赵安瑞又要开始嚎啕了。
他真心地建议道:“要是你更喜欢和母亲一起生活,其实也可以回去的。”他还怕赵安瑞多想,补充了一句:“并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呜哇……你也不要我了……呜呜……”
那一句强调完全没有用。
司行简叹气,接着解释:“没有,你喜欢哪里就呆在哪里,你要是想母亲了,也可以回去看看她。”
“谁想她了?我才没有。”
“好,好,你没有。”
只要你不哭,随你怎么说都行。
司行简暂时不想细究赵安瑞心里是怎么样的别扭,只要耳边安静了就好。
*
接下来就十分顺利地回到了家。
医生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司行简请他们进去,打发赵安瑞带着妹妹去探索房子。
他将崽崽收拾干净,又换了一身方便的衣服,才去见医生。
司行简开门见山,先把之前崽崽检查的结果放出来给他们看。
“孩子的发声器官没有问题,但是从昨天到现在,只说过两个字,是因为我没有给他抹香……咳,儿童霜。”
一个医生走到老老实实坐在一边发呆的崽崽面前,晃了晃手,见崽崽毫无反应,又轻声哄道:“宝宝,叫叔叔,叔叔就把这个送给你好不好?”
他是儿科的医生,气质温和,声音温柔,还自带了哄孩子的玩具。
但是崽崽依旧不为所动。
医生也不觉得尴尬,进行了各种尝试,企图吸引起这个孩子的注意。终于,到他拿出一个螺旋桨“呜呜”转动的小飞机时,崽崽给了几分反应。
那位医生不确定孩子是对响声还是对转动的螺旋桨感兴趣,就又拿出了另一件会转的玩具,见崽崽依旧盯着看得目不转睛,他又收起了,播放一段特别热闹的音乐。
许多小孩子听到这样的音乐都会高兴地手舞足蹈,可是崽崽又不耐烦地皱起眉。
医生看向司行简。
司行简会意,回答道:“他好像很喜欢会转的东西,之前就盯着大风车看。开始他会对着哥哥的喊叫有反应,我原以为是他会和小孩子有共鸣,有想要交流的愿望。结果……如你所见,似乎只是不喜欢吵闹。”
另一个医生问道:“您之前说的儿童霜?”
司行简沉吟一下,答:“他似乎之前养成了习惯,今天早上不抹儿童霜就拒绝吃饭。”
几位医生对视一眼,也没说出什么。
他们都多少了解点老板的八卦,知道这孩子是才被老板接回来,之前过得并不好,他们不能这么武断地说出来自己的猜想。
“孩子还有别的什么异常之处吗?”
司行简把见到崽崽后的情形仔细回想了一番,有条不紊地回答:
“他见了鲜血不会害怕,反而去捂伤口,对毛茸茸的小动物也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我第一次见他,想抱他走,他咬了我一口,是因为我没有带上他的猫,之后就再也没有抵抗。”
司行简那时还以为是父子之间的血脉天性使然,还暗自得意了一会儿。结果后来就发现崽崽对谁都这样,一抱就走,完全不带反抗的。
“他不喜欢动弹,不喜欢穿鞋,经常坐着,他对着哥哥姐姐也不亲近。”
一般小孩子都很喜欢和小孩子凑在一块,司行简看过一段视频:一个才会爬的幼崽,像个虫子一样跟在姐姐的身后。
司行简又想到,第一次见去崽崽时,李慧慧喊了一声,崽崽就动弹了。
他心里有点酸涩,莫非母子之间的天性就这么强?明明李慧慧对崽不好。
但司行简还是平静地把这一点给医生说了,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而且他能够自己洗漱。”
几个医生又轮流到崽崽面前,用了各种方法测试,然后又凑到一起商议了一会儿。明明他们中随便一个都能得出诊断结果,可硬是被他们搞出了会诊的架势,最后一个看着比较有资历的医生对司行简说:“初步诊断,应该是自闭症。”
司行简早就有猜测,也不觉得意外,淡淡问道:“能治好吗?”
但他这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落在各位医生眼中,就觉得传言是真的了。
他们老板果然对孩子一点儿也不上心!
作者有话说:
崽:我倒是希望他对我不上心,太烦人了
第19章 海王总裁(19)
不管这些医生心里怎么腹诽,心里对这幼儿有多怜惜,但他们多少都是有点医德的人,患者家属是什么样的态度,只要愿意治疗,他们是没有资格置喙的。
更何况面前这人不是一般的患者家属,而是他们的大老板。
因此他们脸上都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来。
那位直面着司行简、被他询问的医生,也是神色如常地回答道:“引起儿童自闭症的原因复杂,而且现在还没弄清楚,而且个体之间也有差异。按照现在的医疗水平,是无法保证完全治愈的。”
医生也不管司行简是关心孩子的家长,还是冷漠无情的家长,尽职地对他解释劝慰:“像这种精神类疾病,是没有办法用药物完全治好,让患者像正常人一样的。只是早发现、早干预,经过训练,总会好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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