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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宁安明白顾巡自始至终便未安什么好的心思，可那宁安又是什么好人？
不过一个毁了嗓子的废人！
宁安垂眸，心思却复杂的很，他看见方才羞辱他的邻居太太脸上越发鄙夷的目光可一旦触及
“宁安自知有错，却绝不是忤逆了顾先生。”
“哦？”
顾巡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看着宁安倔强到骨子里却终是一贫如洗的模样，看着他心中有人却不敢袒露心声的模样，顾巡的心口容了刺，随着他的每一次心跳都深深刺入他心里的肉中。
他只轻轻转头扫了宁安喜欢的那孩子一眼，他的母亲面上几乎是毫不掩饰的露出诚惶诚恐的模样，仿佛他的一个眼神给了她多大的恩惠似的。
她家的房门微微敞开，顾巡恰好看见客厅中央衣架上挂着布料极佳的旗袍，和顾巡的妹妹喜欢的款式相仿，价格不菲。
顾巡竟有些开心。
这样的人，将女儿充作商品企图将她摆上权位的货架，宁安是得不到她的。
然而这样似乎还不够，他又略带邪恶的想着不但是宁安，即便是这破楼里的任何人都不会成为这个女孩子的归属。
这一点反倒叫他安了心，他关心的不是女孩子的归属，而是女孩子一定不会属于宁安。
他始终爱着宁安，而宁安也是逃不掉的，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莫说是他这个戏子，便是那平常人家也知道要么安安分分的过日子，要么寻个贵胄图个人安乐自此以后与权位挂上性命。
宁安辗转于酒场多年，该是个聪明人。
“宁小姐做不得本分人，也没那本事做本分人。”
顾巡笑道，他这一低头宁安便觉被一片巨大的阴影所笼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那顾巡眼中依然见不到半分天光。
“顾先生，即便如此，宁安也不敢承您的半分情面，宁安福薄命浅，受不起。”
“邻家的小姑娘就受得起？还是说楼上那教书先生受得起？”
宁安一怔，自己的一点心思被误解被扭曲出令人作呕的心思，他眼中全然是怒火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若是顾巡低头大概是能看见他手背如藤蔓的暴起的青筋。
“与你何干！”
宁安快要气炸了。
“我没有必要接受你的任何好意，顾先生，你要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你单方面的一厢情愿。”
顾巡并未生气，倒像是看到宁安另一面以后反而感到惊喜，他要宁安，要他的喜怒哀惧，要他的嬉笑怒骂，这个人，活生生的人的每一个表情神韵都该是他的。
可他现在还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他知道宁安以为自己将自己的位置放在上过往那些看客一样的，他们都想要拥有这个男人，却不是为了他的心，而是他漂亮的脸蛋，他的歌喉以及拥有他时所得到的虚荣。
“我在征得你的同意，宁小姐。”
他还是说错了话，事实上从一开始他就说错了话。
“我是个男人，顾先生，我做不了你身下娇俏可爱的女人。”
宁安以为这话说的足够露骨了，他的脸是红的，不是冷的也不是气的，更不是羞的。
“宁小姐……”
“顾先生！”
第5章 谈谈价钱
四合小院不大，此时围满了人，顾巡叼着一支烟歪着身子斜靠在潮湿发青的老墙旁，他这人没正形惯了，火柴摩擦时发出“哧”的声响，宁安还没有走出来。
就在前一刻，在他不止一次的说错了话后，他放弃了好言相劝，他看透了宁安这个倔脾气，他是不会妥协的。
“宁小姐应该知道既然我来了，就没打算再一个人进家门。”
他低语。
“你邻家的孩子生的清秀的很，你和她，今天总是要有一个人会进我的顾府的。”
那孩子，宁安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随后是更大的恨意。
“顾先生总是喜欢这样威胁别人吗？”
顾巡心中不由发苦，他倒是想反驳宁安，这世间除了宁安还有谁是值得他顾巡一次又一次想方设法想要得到的人？
“我不是宁小姐。”
顾巡微愣。
“我的住处不要有女人的东西。”
他妥协，面色难看极了。
“好，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他笑了起来，眉眼间的喜色倒不像是宁安答应与他同居而是要与他结婚似的。
“不要再找这些人的麻烦。”
宁安想了想还是接着补充道，顾巡心中高兴，忙不迭的应答着，宁安是他心湖里的游鱼，只一尾就搅得他不得平静。
“十三，去通知家里，把我隔壁的房间收拾干净了。”
宁安走的不远，恰好听到他这番话，他不由得皱眉。
顾巡当真喜欢他？
他不解，随即又笑了笑，顶着这张脸他怎能奢求所谓爱情？
无非又是一个拿他当好看瓷器把玩的人罢了，等过几日他发现自己无趣了，厌了也就该把自己丢掉了吧。
他这样想着，收拾的时候就容易多了，他只带了两套正常衣物，一点私人的东西，一个破旧皮箱就够了。
他抽屉里还有一些余钱，想来可以用来支付房费，今日这么一闹房东太太是知道他是被顾巡接走的，故而也不会情谊把他的东西丢出去，这倒是让事情变得更加简单了。
他将钱放在桌上，用茶杯压上，随即就出了门。
顾巡的火柴发了潮，点不燃，他百无聊赖便四处查看，最终却在一堆草堆里发现了自己特意叫十三送去的糕点，都是他家的厨子做的，外面买不到，他抬头看了看，这个他记得这个方位应当是方才那女孩子的家？。
“顾先生。”
宁安打断了他的遐想，他的声音沙哑的不像话，顾巡微微蹙眉随即将糕点踹远了些，宁安一来他又换上了一副笑面孔，他伸出手要去接宁安的行李，却被宁安躲开，宁安转身看向十三，顾巡也不恼讨好似的上前去将车门打开，宁安的箱子随身带着，顾巡只浅浅的看了一眼，而后也坐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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