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言的也是个C国人,她表示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中医馆,只在某个拐角的二楼无意中撞上了。看上去就特别不正规,好奇去看,果然离谱。
离了个大谱。
“我们不如先从这几个地方入手?”
海芙约特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抬手揉乱了白音的头发。她以前一直觉得自己的雇主就是个年轻天真的孩子,如今他依旧是,只是同时也增加了靠谱的标签。他说他想帮忙,就真的提出了可行性的意见,不是无理取闹,也不是强行命令。他还给出了一个有理有据必须带上他的理由:“这里只有我和霍执炬是C国人。”
“好。”
然后,几组保镖就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推进了。白音他们碰上的,就是那个在地图上没有显示地址的中医馆,招牌很新,地方却破,招牌前面的三个字刚好被掉下来的挡板挡住了,看不清楚是什么什么中医馆。
通往二楼的,只有一个非常陡峭的铁皮楼梯,处处透着不那么健康的工作环境。
海芙约特走在前面开路,白音被保护在中间,他们屏息凝神地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一声惨叫。几人对视一眼,然后便果断地冲了进去。
结果……
只看到了一个正在被拔罐子吓得吱哇乱叫的红头发老外。
白音这边的人:“……”
病床边正在烧罐子的金发碧眼的老大爷:“???”
白音只能硬着头皮,用C国语试了试:“呃,请问,这里有大夫吗?我们想来看病。”
只见那个一身大褂、金发碧眼的大爷,一个健步就冲了上来,泪眼汪汪地想要握住白音的手,颇有种诡异的老乡见老乡之感。他用明显带着江左乡下口音的C国语回:“我就是大夫啊,我就是。小伙子,哪里不舒服啊?来来来,让老夫给你号个脉。”
激动不像是他在给白音看病,而是白音给他看病,还是那种好不容易见到一个病人,可不能让他跑了的感觉。
白音:“???”你?大夫?
“别看我这样,我真的是个大夫。”大爷这话一看就说了很多遍,不要太顺嘴,“百年传承,妙手回春,老亚当中医馆。”
了解中医、不了解中医的都沉默了。
第31章 他有三十一个金手指:
老亚当的故事还挺简单的, 眼睛一闭一睁,他就从在大启朝江左乡下告老归隐的前御医, 变成了……一个他也说不上来名字之国的人, 赤须碧眼,形似罗刹,与常人有异。也就他以前在京中为医时, 见过些远渡重洋而来的洋人, 才没有惊吓过度。
真正吓到亚当的,是如今早已没了大启,世界日新月异, 出行有铁马, 联系靠铁盒,还有头顶的铁鸟,随时会飞过钢筋水泥的城池。这些以前会被称为仙家法器之物, 如今却也只是稀松平常的东西。
往事不可追,老亚当只能一边努力适应着这个千奇百怪的世界, 一边了解着“自己”。
他一睁眼, 就已不记得自己在大启姓甚名谁, 只知道他在这个世界叫亚当, 亚当.埃斯波西托。年纪与他相仿,五十有六。在人到六十古来稀的大启,五十六岁已是行将就木之年, 但是在罗刹国,他却只是个还没有到退休年纪的中年大爷。
以前的亚当去了哪里, 老亚当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原本是个很赚钱的牙医, 不知怎么就信了邪教。这邪教害人不浅, 让原主一夜之间变卖财产, 投奔教会,还在教义之下抛弃了妻儿,疏远了朋友。彻底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就在流星来的那一夜,亚当自称“救世主”,对着流星大喊,他要奉献己身,拯救世人。
等再睁开眼时,他就已经是一脸懵逼的老亚当了。
邪教也在那一晚被Y国警方给端了,老亚当作为受害者在医院开始接受治疗,并领到了一笔不算多、也不算少的救济金。
老亚当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就会说Y国语,但C国语也没有落下,他想以此证明他不是他,但这里的大夫却说他这是什么什么外国口音综合症,是一种神经性功能疾病,不多见,但也不是没有,还找出了各种世界新闻给他看。
老亚当百口莫辩,只能认了这一诊断结果,不然就要和其他中毒颇深的受害者一起,被转送到精神病院了。
由于原主长达数年过着与世隔绝被洗脑的邪教生活,他还被INPs(全国社会保险公社)指派了一名义工,帮助他重新融入社会。他由此学会了使用手机,知道了电脑。庞大的信息量冲击了一波又一波,却并没有打倒他,反而让他顽强地开始了全新的现代生活。
他先是用救济补贴,给自己在唐人街租了一处最便宜的房子。
虽然老亚当已经努力接受了洋人设定,但他还是本能地想要和文化更接近的C国人住在一起,这里给了他极大的安全感。
他开始重操旧业,想靠给人治病谋生。
不承想……每当他说自己是一名中医时,别人看他的眼神都很一言难尽。脾气好一点的会问他,在哪个医学院学的中医。脾气差的那就是直接破口大骂了,你一个牙医,冒充什么中医?有说他是骗子的,也有说喝草根的中医是骗子的,还有说他和中医都是骗子的。
总之,万事开头非常难。
但老亚当不信邪,他觉得是自己没有找对客户群,他不应该和罗刹鬼讲中医的博大精深,他得去打动C国人。而唐人街几乎遍地都是C国人,虽然他住的地方破了点,偏了点,远离了商业街主干道,但谁都可以成为他的病人啊,包括他的C国房东。
当然,老亚当也知道他这个形象不太容易被人信任,所以,在挂出去中医招牌后,他会先对每一个上门的病人说,大夫的形象有可能和他们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而每一个病人一开始都会信誓旦旦:“没事,我从不以貌取人。”不管是好看的,还是难看的,是垂垂老矣,还是娃娃脸的年轻人,他们都可以!
可一旦老亚当信以为真,揭开自己就是大夫的面纱后,对方往往都会意识到,原来他们也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完全不以貌取人。他看亚当大爷的眼神,就好像在说离谱,多年轻的中医他们都可以,但老外真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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