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道:“这几日,让我须得,好好地为将来,打算一二。”
我回过头,城主此刻,正负着手,悠悠的缓步自神庙中走出,相比于长亭的疲惫与慌乱,他显然要闲庭信步的多。
我第一次试图使用心生发问:“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城主于识海之中听闻,脚步忽然一滞。
倏忽之间,我与他,已然尽皆身处于识海空间之内。
确切地说,这一片,应该是我的识海。
——还没怎么构筑稳当,此时瞧起来,颇有些寒酸,但好歹能将洛迦这样的一个高手拉来,即使只有片刻,我也已经非常成功了。
“长亭是我的妻子。”洛迦摊开手,微笑道:“虽然在你们看来,我显然不值得信任,但我的确不会害他。”
“相反。我比谁,都更加希望,他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洛迦低低的叹息道:“我都还没有死,他怎么可以走在我的前面。”
我警惕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洛迦:“字面意思。——当个囚徒虽然可悲,但这世界上有意思的事情,你方唱罢我登场,尽是看不完的戏。本座,还有的活呢。”
我:“……”
我汗颜了,说道:“所以,兜兜转转,你根本就是利用榆阳,跟天帝演苦情戏呢!”
洛迦淡然道:“可以这么说吧。但我筹谋布置如此之久,说到底,终归也全然不过是为了长亭好罢了。”
我:?
我说:“是吗?如果这样是为了他好,那你的思维,还真是叫人不敢苟同。”
洛迦:“我何须你来赞同?你又知道一些什么!所谓长痛不如短痛,他这一生,本便是帝运相系,来去皆孤独,偏偏又生多情之相……你当我是要害他么?他的命数便是留不住,缠得越紧,越是害命。你们的那位小上仙啊,伤人诛心,实在是很有一手。”
城主的话说完,我自己的意识,便被他轰出了我自己的识海,我脑中一阵剧痛,好似有一把钢刀在绞,疼得我险些当场喊出声来。颜阙察觉到我突然的气息不稳,赶忙问我怎么了。我却是缓缓地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转头看向立在了神庙前的城主,却见他的唇角似笑非笑,先前蒙眼用的黑布,此刻早已经除去,露出来一双琥珀色的眼,分明应是千般温柔的瞳色,可按在了他的眼睛里,便只余下了透骨的冰冷与凉薄。
***
最后一块魂石到手,且这块魂石身处琼州海市,此前并未为魔族得手,故而也不曾被魔族安置阵眼,遭受到污染。它仍旧还是洁净的,通俗点讲,就是到手就能用。
天帝自从从琼州海市出来,就整个人都有点颓。
他和颜阙说:“这些日子,我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颜阙:“……嗯。”
天帝道:“慈母多败儿。”
颜阙:“……”
天帝颓道:“小风好好地一个孩子,都被我给惯坏了。……从一开始,就不应如此的。他现在,被我惯得太任性了,想什么就是什么。幸而你之前,及时将他打晕送了出来。”
颜阙:“……所以?”
天帝说:“我当时,因为怕他醒过来,又要和我闹腾,所以暂且将他先送回了凝碧仙山。现在想一想,实在是很该如此。”
“我们是如何长大的,他自然也应该如何,难不成,他一个男孩子,还比谁娇贵不成?在天界惯的他,愈加随心所欲,不成体统。既如此,还是叫他留在凝碧仙山的好。清清神思,洗洗脑子。——等到什么时候,他将那三塔七阵,修罗场域,全部都闯过了,再回来吧。”
颜阙:“……?!”
颜阙被天帝这番话,说得都有些发懵。他提醒天帝道:“凝碧仙山上的三塔七阵,可是父神借神器所设的试炼场,至于修罗场域,更是上古大洪荒时期,最凶最煞的古战场……长亭,莫说是你我,便是帝君与仙尊,轻易也不敢在里面久留。小风还只是一个孩子,你若说要他将这些全部闯过,还不如说让他一辈子都呆在凝碧仙山上,别出来了来得直截了当。再者说,若他当真能将这些,全部闯过……那么小风他,还会是我们现在所认识的小风吗?”
“修罗场域之中的凶煞之气,何其损人心性……”
天帝:“……”
天帝大抵是想一想,自己也觉得心疼了。他低叹了一声,说道:“这世上的修行保养之道,最是讲一个趋利避害,及时止损。——也是我之前昏了头,怎么就鬼迷心窍的,竟然还跟着小风一起瞎胡闹呢……我对他,原也没什么要求。不过是你我年少时,不曾得到的东西,我想要给他。却不曾想,……罢了,不去提他了。”
“他在哪里都好,只不能再继续跟着我。同理,他喜欢谁都可以,偏偏那个人,不可以是我。”
颜阙何其聪明,长亭短时间内,变化如此之大,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颜阙问长亭道:“你都知道了什么?——在那座神庙里面。”
长亭不言,颜阙只是看着他,却是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了。
“算了……”
长久的沉默之后,颜阙轻轻地拥抱了长亭一下,说:“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长亭此时,却又开口了。
他低着头,竟然隐含哽咽道:“我是一个,天生什么都留不住的人……”
“他不能和我在一起。我会害死他的……”
“我会害死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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