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桐光迷惑地看着他。
“据我观相所得,”徐子玉笑眯眯地说,“你最近很可能有血光之灾。不过你不要怕,我耳垂厚,福大,你跟在我旁边,一定能化险为夷。”
“真的吗?”申桐光也学他笑了一下,“那你的耳垂有没有告诉你下午要呛水呀?”
他边说边从盘子里拿起一根香酥大骨头,龇牙咧嘴地啃起来。
对申桐光来说,吃菜无异于食毒,下午泡了那么久水,他早就饿得饥肠辘辘,跟豹子一样大口大口地吃肉,鼻梁上都皱起细细的纹路。
风雨彩虹!铿锵玫瑰!
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是软糯奶嗝哭包0!
坐在两人身后从头听到尾的章宇航微微偏头,故作不经意地看一眼满脸惊悚的徐子玉,嘴角立刻掩饰不住地飞翘。
他心想,这就怂了?申桐光以前还坐地上吃饭呢,你能想象吗?在床上也绝对不是你徐子玉喜欢的那种乖巧角色,累了就下死劲抓你挠你,不想做了就装睡,姿势不喜欢就嗷嗷喊,要么唱歌要么背古诗,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铁杆磨成针。
章宇航想到这又笑不出来了,深深沉思自己之前过的是人过的日子吗。
聚餐最热闹的还是喝酒,酒过三巡,一群人咋呼着做深水炸弹,很快桌上就摆了一整排颜色各异的小杯百利甜,被人用指尖一拨,顿时像多诺米骨牌一样挨个跌落进大玻璃杯,流光溢彩,引起一阵欢呼。
申桐光本来没想喝,但徐子玉给他举杯,他也不好意思摆脸色,刚拿起一杯,后面忽然伸来一只手,很用力地把他胳膊往下一按,杯底砸在桌面咣当一声,里面的小玻璃杯就这么碎了。
申桐光直接傻眼。
“不好意思,没注意。”章宇航露出堪称完美的微笑,“别喝了,割嘴。”
徐子玉很不满意:“罚三杯!”转身就去给他倒酒。
章宇航无所谓,兀自按着申桐光的肩膀弯下腰,嘴唇几乎贴到他脸颊,语气淡淡的:“在这儿就别搞酒后乱性那套了,总归一个公司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心里膈应。”
申桐光耳边嗡一声,气得要跳起来,但是徐子玉正好回来,只能强忍着不说话,咬牙切齿的,脸因为愤怒而红得惊人。
酒足饭饱后,一群人走出餐厅,远远就看到山顶有间亮着光的亭子,天山一色的魆黑,亭子活像半空中浮在那儿。
服务员说上面奉着佛,这种神秘感顿时击中了文艺工作者们的心,不知道谁先提出来的,少数随多数,大家决定爬上去看看,上个香。
申桐光虽然信佛,可毫无半夜上山喂蚊子的“美德”,刚想偷溜,章宇航忽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还生气呢?”
申桐光看着他说:“我恨死你。”
“哈哈。”章宇航笑出声来,好像什么深仇大恨都一笔勾销了似的,“你是猪八戒么,就会倒打一耙。来吧,咱们打个赌,输了的人必须完成赢的人一个愿望,敢不敢?”
申桐光警觉地问:“什么赌?”
“你爬不到山顶。”
“你——”申桐光刚要发火又忍住,“什么愿望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当然,你也可以拒绝。”
回廊的灯光下,章宇航整个人看起来都懒洋洋的,脾气很好的样子。
他大概有点微醺,否则不至于提出这样便宜对方的条件,连唇角的笑意都颇有余裕,看得申桐光牙痒痒,想都没想就说:“愿赌服输!”
这毕竟是在景区,上山的台阶都砌得很好,除了太高,每走一步都好像在高抬腿,申桐光咬着牙爬了三分之二,已经汗如浆出,感觉非常吃力,慢慢落在众人身后,速度慢到连徐子玉都懒得等他。
申桐光呼吸急促,擦掉刺辣辣的快流到眼睛里的汗,抬头望望几乎垂直的山顶,忽然看到章宇航在人群中短暂停留的身影。
对方也正在看他,在距离他很多层台阶的上方,仿佛只是最不经意的一瞥,看一看他是否还在。
申桐光抿紧唇,忽然感到平静了一些。
章宇航总是这样,不远不近地走在他前面,无论发生什么,好像永远等待着他追上去。
一场被缩短的考验,他要走得快一点,再快一点,总能追上的,不好让他等太久。
事实证明现实里确实没有那么浪漫,山顶的小亭并无多余的香火供人上奉,等申桐光千辛万苦抵达终点时,大部分的人都准备打道回府了。
他默默让开台阶口,撑着膝盖费力喘息,许多人说说笑笑地从他面前走过去,最后才有道颀长的身影停下。
申桐光看着自己的汗水在地上砸出一个一个圆,头也不抬地说:“我赢了。”
“嗯。”
章宇航的眼神如海水,明亮而沉静地盯着他头顶的两个发旋儿。
申桐光喘匀一口气,直起身盯着他,大汗淋漓,微微发白的嘴唇动了动,毫不客气地说:“我要睡你。”
他说得豪情壮志,可章宇航置若罔闻,视线下垂,蓦然拧起了眉:“你穿的什么破鞋?”
申桐光脚上穿的是酒店免费提供的草拖鞋,在章宇航的注视下,几根被磨出血的脚趾顿时有些难堪地蜷缩起来。
作者有话说:
复健复健,最低隔日更!
第45章 还记得你怎么教我的吗
下山时章宇航走在后面,脚上穿着酒店里的草拖鞋,他的鞋码要比申桐光大两号,所以整个脚后跟露在外面,走路相当膈应。
他穿着这鞋还没事,申桐光不知道怎么了,忽然一声低叫,然后啪地摔了个狗啃泥,挣扎半天没爬起来。
“……”章宇航扯着他衣领把人揪起来,“虚了你?”
申桐光龇牙咧嘴地反手在背后揉:“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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