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 都是一群废物!
他心慌了一下,很快又冷静下来,冷笑一声, 抬手一把扯出刺穿胸口的黑气。
黑气连接着缠住四肢的其他黑气, 扯出的瞬间,像扯出一株深入地层, 吸足养分, 根茎交错的植株。
东澈齿间吃痛, 他余光睨向带起无数皮肉血液的黑气,磨了磨牙,站起身, 面对容衍。
“怎么,来报仇了?小贱人。”
容衍抬腕, 柔软坚韧的黑气落回他掌心, 晕出一层血色。
容衍把玩黑气,掀起眼皮, 猩红的魔瞳孔盯着他。
目光平均却裹挟着无形杀意, 像极了应飞云发现自己心中所想, 认为自己夺了他机遇, 设计坑害,与他决裂时的目光。
东澈始终记得应飞云当时废他一双手。
阴影再度浮上心头,骨子里的恐惧促使东澈踩着光滑棋子,不由退后两步。
但他很快稳住心神,目光扫过应飞云扎满针的画像,微微一笑,道:“心上人死了,你怎么还有心思来报仇?跟你先祖一个德行,自私自利。可怜月折枝,若是没有你,他根本不会——”
汹涌黑气刺痛眼睛,东澈脸颊吧嗒掉下一块肉,鲜血喷涌而出。
伴随着鲜血喷涌而出,他感觉到一丝魔气直往他心脏窜。
东澈连忙运转灵力,魔气很快被灵力截断。
他心里浮现一丝庆幸,额头青筋暴起,压住痛呼,嗤笑。
“心虚了?戳中你痛处了?”
东澈很明白自己现在不是容衍的对手。
因此故意激容衍,只要容衍被他激动一分,他就要逃离的机会。
这里是他的地盘,哪里有阵法哪里有暗器,他一清二楚,虽不能借此翻盘,逃离却错错有余。
在东澈看来,逃离并不羞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容衍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他步伐平稳,一步步,缓缓走到东澈面前。
东澈感觉到莫大的压力,他天赋不高,修炼多年才依着仙器提升到化神,之前与容衍打斗,全然靠仙器。
若没有仙器,他是万万占不到上风。
容衍天赋太高,当年被刺激到坠魔,躲入魔界,仅仅三百年就从魔界杀了回来,疯狂报复。
东澈只觉得喘不过气,他沉下心,正欲继续言语刺激,容衍一脚踹在他膝盖上,他膝盖一痛,惯性跪于地上,勾勒风纹银靴踩在他肩上,硬生生把他踩在地上,脸部贴出血印。
“竟然他做了选择,我尊重他选择,毕竟我也做过同样选择。你想以此激怒我,简直愚不可及。”
东澈心头一凉。
他艰难看向容衍,隐隐约约间,他觉得容衍就是第二个应飞云。
虽然病骨支离,却仿佛一株从岩石中长出的修竹,风云折不倒。
东澈最讨厌这类人。
回忆过往,他最开始与应飞云成为好友,不过是看中他是应家家主。
即使应家当时只有三十几人,可不妨碍它是一个修仙家族。
修仙家族与他这种散修不同,能够获得大宗交易资格、商会商讨资格、皇家邀请函等,与应飞云交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然而,他怎么也想不到,入了仙之境后,原本属于他的仙器会被应飞云拿去。
假设应飞云不拿去,他利用仙器变强了,会一直护着应飞云,不会刻意放出仙器传言,毁了应家!
东澈想到这里,胸口生起熊熊怒火,即便过了这么多年,他依然恨之入骨。
“我愚不可及可你好多了。你和应飞云一样,都付出了血的代价——谁叫你们都阻碍我!凡是阻碍我的,都该获得报应。”
容衍静静听他说完。
东澈被他目光看得发寒,低低发笑,他舔了下流到嘴角的血。
“既然落在你手里了,我认了,不就死嘛,人固有一死。”
容衍抬起脚,狠狠一脚又踩到东澈背上,他握紧长剑,眉骨清冽,笑容格外温柔,“想死没那么容易。”
东澈口鼻皆因重踩出血,心中以一沉,“你想怎样?”
他一边问着,一边企图寻找出口,可周围不知什么时候起被魔气围住,毫无逃离之口。
东澈眼中狠戾一闪而过,他已然松弛的中年脸颊扯出皱纹,止不住发笑。
“来呀,我倒要看看你能拿我怎么样?!”
容衍压制去长剑上的天地之气,他将长剑剑刃贴在东澈颈边,贴到时,他觉得是玷污剑身,抬手凝出魔刃,刀刃插入其手背。
“你猜猜我会把你怎么样?”
容衍恶鬼一样,愉悦地笑,他压着刀刃,沿着薄薄一层手背皮往下划。
老医修落地后,拉着徒弟快速返回阁楼。
徒弟满脸不情愿,“师父,我们还回这个鬼地方干什么?!刚才差点差点死了!”
“你说回来做什么!当然是送化骨水!”老医修恨铁不成钢,“万一救我们那人打不过,化骨水能起大作用,送这狠毒玩意上西天。”
“可”
“可什么可?我们现在跑了,那狠毒玩意发现我们没死,会放过我们?”
徒弟抖了一下,不说话了。
两人悄悄探入阁楼,他们本以为护卫会在阁楼内巡视,探进去才发现护卫全死了。
“难道是救我们那人杀的?”徒弟脸都白了。
还不等老医修回答,三楼传来狂笑,狂笑中参杂怒骂和惨叫,格外渗人。
师徒打了个寒颤,朝阁楼三楼看去,阁楼三楼宁绕着浓郁的魔气。
两人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魔气,因为这魔气刻意压得很低。
“师父,我们走吧?”徒弟兢兢战战道。
老医修看看三楼,又看看化骨水,咬牙道:“看看情况再走!”
师父都这般说了,徒弟自然不会走,两人屏住呼吸,找了个方便逃跑的地方隐藏起来,小心翼翼观察三楼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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