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聿昨晚被祁寒带回来,今天白天忙着帮助云徕消解渴冷之症,得空去理事堂时夜色已浓。
他不太确定戚白雨是否还在白鹤峰,又因为两人没有交换传音的法诀,无法即时传音,只得先去白鹤碰碰运气。
一进白鹤,借着微光,赵聿便瞧见了一个佝偻的萧瑟背影。
定睛一看,正是捣药的戚白雨。
赵聿:……
他定了定神,唤了声戚白雨的名字,见着一张苦瓜脸,竟一时语塞。
戚白雨重重地叹了口气,带着哭腔:“赵师兄,呜呜,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你来看望我。你……”
他一脸期待,“你是来帮我的吗?”
赵聿轻笑一声,语气格外正气:“自然。”
“那快来!”戚白雨几乎喜极而泣,“您真是一大好人。”
他要为自己不久前觉得赵聿吓人自罚一杯。明明师兄还是原来那般善良可亲,十分靠得住。
赵聿淡笑不语,接过戚白雨手里的东西,询问了做法,便开始做起来。
工具被人拿走了,戚白雨也不好意思让他一个人,便想着再去拿一套,没成想刚起身就被拦下。
他疑惑地看向赵聿,却听他说:“没多少了,我替你做了吧。我在外历练也有一月有余,回来之后还未曾和谁好好聊过天。不知师弟是否赏脸?”
戚白雨嘿嘿一笑,坦然坐下:“聊呗!”
闻言,赵聿保持温和笑容,眸光却沉沉。他的视线莫名让戚白雨感到头皮发麻。戚白雨:“……聊、聊什么?”
赵聿收回视线,垂眸看着手中的药材,可惜道:“像这样一株药,长至成熟须得多少年?”
“这……”戚白雨挠头,“白鹤峰这边的药都是上好的,虽然我不懂这些,但猜测一下,应该要些年头吧。”
赵聿轻轻应了一声,叹了口气,语带羞愧:“若是我仔细着点,就不会受伤,也就不会废了长老的药材。”
“嗐,你哪耗费了药材!”
“这样啊……”赵聿抬头看向戚白雨,表情轻松了一些,但迅速地又添了些疑惑,“不用药,又如何能治呢?”
戚白雨随口道:“我估摸是靠灵力吧。你是不晓得,小师叔……等等!”
他匆匆捂住嘴,一脸惊恐地看着赵聿,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赵聿轻笑一声:“其实我知道的。师尊已经告诉我了。只是我没想到平日我与师弟那样要好,师弟却骗我。”
“哎呀。”
戚白雨黝黑的脸上露出一抹尴尬的笑,“那不是小师叔要求的嘛!师叔救了你之后,精气神好像都没了。我看着他站着离开,躺着被你抱回来,吓了一大跳。”
“你把他抱回来后,冬凌长老给他诊了下脉,却什么也查不出。”戚白雨摇摇头,“我估摸吧,可能是救你太累了,累昏的。”
赵聿心头一紧,瞬间想到许多。
他曾经有过一次重伤被师尊救下的经历,那次师尊也是强行出关的,但未曾如戚白雨所说,救了他之后昏过去。
这次……要么是他伤得太重,师尊消耗太多;要么是师尊受破道影响。
还有。
他记得自己重伤昏迷之时阅读过一册话本,上面记载的他与魇魔、噬天决战之前的事句句与他曾经经历相同。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冬凌仙子救下的,那么话本说的他为师尊所救便是胡言。
但现在,倒是多印证上一条。
至于所谓师尊扒他骨,无疑是胡诌。
“不过我倒是不清楚,为何小师叔要我隐瞒是他救了你呢?还叮嘱我不要将他来过的事告诉你。既然你说师叔都告诉你了,你便也告诉我吧!”
赵聿对上他好奇的双眼,随口胡诌:“师尊怕我心有压力。你也知师尊救我之后的模样……”
他欲言又止。
戚白雨点点头:“也是。不过后来他为啥又告诉你了呢?”
“师尊实在不善谎言。”赵聿不欲与他在这个话题纠缠,又问,“你可知破道?”
戚白雨摇头,仍然对赵聿怎么从云徕口中得知真相的事好奇,还想问。但赵聿却立时垂下头认真捣起药来,好像没了聊天的性质。
不知为何,看着认真捣药的赵聿,戚白雨莫名有种被诓骗的感觉。
他摇摇头,心道,谁人都知雪峰赵师兄为人稳重有善心,经常替云徕参与门派事务的处理,还时常帮助他峰弟子,十分可靠。
他怎么会觉得赵师兄诓他呢?
***
剩下的药不多,赵聿没耗费多久时间便解决了,随后去向藏书阁。
夜晚的见山门基本不见人影,但藏书阁除外。
赵聿进了大厅,便见零星几个弟子席地而坐,手拿玉牍抵在额前,似乎正在用神识阅读牍中内容。
一般而言,若大厅都有人阅读,那么藏书室必然人已经满了。
赵聿师从云徕,他师尊就是个不爱看书的性子,他自然也是。若非想仔细查阅有关破道内容,他怕是一年到头都不一定能踏入藏书阁半步。
在大厅寻了管事弟子仔细问了有关无情道道法书籍位置后,赵聿立马奔向相应藏书室。
推门而进,如他所料,人多得可怕。
赵聿扯扯嘴角,心中急切的想知道破道会带来什么后果的念头让他不愿今日无功而返,深吸一口气,进了屋。
蹲在藏书室学习的弟子们并未注意房间多了一个人,只是等那人走到他们身前请他们让路时,才有感觉。
不过有没有人来,他们也不在意。
看着这些人用功的样子,赵聿有些感慨,原本对浩如烟海的书籍的畏惧都消散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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