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阵越压越低,饶是妖逻尽力抵挡,也拦不住四位神君各占一角,朝他压下来。
眼看着他就要被四方阵困住,地底忽然传来一阵龙吟。
一条龙魂从地底抽身而出,朝着四方阵冲撞而来!
妖逻眼里闪过狂喜,暗道:“我就知道,我有真命在身,绝不会这样轻易死去的!”
龙魂完全是拼尽全力,不要性命,哪怕神消道陨,也要保下妖逻的架势。
四方阵下落的势头不变,只是有龙魂抵抗,妖逻便毫不留情地矮身游走,离开四方阵的范围之内,重新凝起红光。
他誓要将业火燃起,烧个通天彻地!
冷不防,一柄冒着寒芒的小刻刀向他面门而来。
妖逻险险躲过,让小刻刀擦过耳边,削去了一缕头发,他抬头看他:“点、苍、神、君。”好不咬牙切齿的口气。
阿稚亮出自己的皓齿来,明亮的眼睛弯了弯:“哎!你是在喊我吗?”
妖逻满身狼狈,难以掩饰,被他这近乎欢快雀跃的一应声,差点没背过气去。他就知道,神族没一个好东西!道貌岸然!坏心眼!
“你可知道。”阿稚朝自己身后一点,“那条龙是谁?”
妖逻嗤鼻,那龙是谁,与他何关。
阿稚从他的眼神里得了答案,也不意外,自己揭晓了答案:“那不索勒。”
妖逻有些意外地一怔。
“他就要死了,你不伤心吗?”阿稚问道,“一万年过去了,他竟还愿意追随你……这么一位主上,你不觉得荣幸吗?”
时光向来是一把最佳的刻刀,从不出锈,永远尖锐,它能将生灵雕刻得面目全非,也能将生灵雕刻得面容一新,是好是坏,全凭那握刀的手。而那手,是他们自己的心。
只可惜,有些生灵,是没有心的。
“你说那不索勒?”妖逻笑了一声,信手抹去自己淌下来的一滴小小的清泪,像是抹去不经意滑落的汗珠一样,“那是个傻子。”
“不过为我而死,总还算还有些价值。”
阿稚点头,既然妖逻这么说,他就放心了……
他手掌一翻,手背上的龟壳撞在一处,发出叮叮脆响来。握着刻刀的手,指尖上被逼出了一滴血来,就着泻出的法力,游龙走凤似地绘出一个法阵来。
妖逻惊惧退步:“不,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绘出八方阵来!”
阿稚以阵法将他一口气压进了铺展了结界的地面。
看他神色惊诧,阿稚便好心解释道:“怕你遁地跑了,特意多做了些功课,可还喜欢?”
妖逻脸色煞白,只能喃喃地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
阿稚长叹了一口气,再次好心替他解惑:“你没发现,仙界那四位,不在此地?他们替我跑一趟腿,送一些物件造法阵去了。”
妖逻这才回过神来,恶狠狠地盯着阿稚,破口大骂:“你这个……”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当胸的一剑刺穿了,黑红的灵气带着无处发泄的怨气,从他体内逃逸出来,又朝他反扑过去。妖逻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却也没能阻止神魂出窍,被怨气撕咬一通,不出片刻,便什么都没了。
躯体没了,神魂也没了。
一个穿着点苍门霜色长袍,发带飘摇,手持长剑的少年人,手足无措地看着阿稚。
“我……我是不是闯祸,给您添麻烦了?”他十分紧张地揪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其实他是刚进阵的,只知道点苍神君被“义愤军”当初那个头子给设计进了法阵,话都没听全,他就急急赶来了。他以前见过那头子,也见过点苍神君,他以为……
“没有。”阿稚摇头,指了指忙活着将龙魂收服的三位,“你帮了我大忙,方才我还惆怅着要怎么抽出手来杀他呢。”
少年人怀疑神君在骗他,这是多了不起的生灵,才需要三位神君一起上阵啊。
他有些挫败地垂了头。
阿稚微微笑了笑:“我记得你,你叫六合,在老槐树那里当过兵。”
六合马上就精神了起来,双脚并拢,腰背挺直,双眼闪着光一样看阿稚:“神君还记得我?”
“嗯。”阿稚轻应了一声,“我还记得,你说你爹给你取名阿离,你不喜欢这名字,给改了,唤作六合。”
“是!”六合的眼睛更亮了。
大地颤了颤。
“神君!”千牵拉着傅沈泊飞奔到阿蒙面前。
“长……长老?”丹绪一个没站稳,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了。
六合容色一敛,瞬时间从拘谨生涩的少年,成了德高望重不苟言笑的点苍门长老,一抬手:“起来,神君在前不跪偏跪我,像什么话。”
丹绪懵懂地被周飞拉扯着胳膊肘,扶了起来。
这时,司命和文曲,南武神和北武神也赶过来了。
龙魂被收进了锁魂瓶里,阿懒收了起来。
入阵的生灵陆续赶来,连千藤都扶着一身伤的朱杳然出现了。
未免意外,阿稚还是细细地数全了,才画了个传送阵,将他们自己传送出阵。
阵外的天色几变,已经开始下起了夹着雨水的雪来。
阵法轰然倒塌,连阵外的土地都在颤抖着。
阿蒙叹息道:“幸好阿稚先在外头又弄了个阵法,不然恶灵逃窜,后果不堪设想。”
阿懒负手,难得感怀:“谁说不是呢。”
“义愤军”虽说全被剿灭,事情总算是尘埃落定了,可亡魂未安,阿稚他们还是留在了妖族,暂时不走。
仙族四位仙官完成了职务,被天帝召回仙界,颇有些依依不舍地告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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