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吸烟的习惯,夜里睡不着觉总要坐在床边看窗外清冷的月光。
别人似乎会觉得赏月容易触景生情,他却格外喜欢这样的清冷干净,仿佛世间所有腐朽都无法动摇其美丽半分。
这般看着,便足以让他忘却一切烦恼,变得理智起来,再度拥有继续下去的勇气。
但这次,却是不大管用了。
晏凌枫翻身下床,蹑手蹑脚地来到了江黎房前。
青年大概是已经睡了,禁闭的门缝不曾泄出一丝光亮,他抬手放在有些凉的门把上,又抽开准备离开。
但屋内却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像是什么东西掉下了床,晏凌枫心尖一颤,连忙推开了门。
屋内还有一斜月光,让晏凌枫得以看清楚掉在地上的确实是江黎本人。
青年身上还卷着被子,大概是没受伤,晏凌枫稍微松了口气,走上前要将一团春卷的江黎抱上床去。
却在靠近的那一刻听见隐隐啜泣,闷在被子里,显然是江黎发出来的。
晏凌枫皱着眉将被子朝下拉了拉,瞧见江黎一张苍白的小脸,挂着泪痕。
他怔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去擦青年的泪,却没想到江黎在碰到他的那一刻,几乎是整个人贴了上去,他低吟出声,显然是在说梦话。
“妈……妈妈,呜,别不要我。”
“江黎?”晏凌枫轻推了推似乎陷入梦魇的青年,下一秒却被青年拉住了手腕。
“抱……抱抱。”因为哭泣,青年的声音带着几分软,语气慢吞,像极了撒娇。
晏凌枫眉心一跳,轻声问了一遍:“要抱吗?”
江黎哼了两声,没有回答,却低低道:“冷。”
晏凌枫皱着眉抱起了青年。
熟悉的温度传来,江黎不由得舒服地喟叹一声,隔着被子蹭了蹭晏凌枫,一张沾满泪痕的小脸热气腾腾。
晏凌枫愣了愣,环顾屋内,总是呼呼吹气的空调此刻竟是息了动静,而怀中,微微颤抖的青年身体好似蒸笼一般,滚烫的额头沾满细汗,散了一屋子青柠香气。
“江黎,你发烧了。”晏凌枫撩起青年额间碎发,低声道,“我去给你拿药,先放开我,嗯?”
青年没说话,朝他怀里缩了缩。
晏凌枫唇角微扬,又轻着声音哄了好久,得到却是江黎越抱越紧,像个赖皮糖一样,整个人黏在他身上。
最后是晏凌枫叹了口气,抱着裹成春卷的江黎,下楼取的药。
好不容易泡好了冲剂,晏凌枫无奈地看着埋在自己胸前不肯挪地的青年,一时有些犯难。
“江黎,看看我,该喝药了。”晏凌枫轻声试探。
江黎果然没动,毫不理会晏凌枫的声音,被晏凌枫碰到,还要使劲往里钻,嘴中念念有词:“不……不能,我都……都想,别走……”
似乎还梦魇了。
晏凌枫蹙着的眉头更紧了,却也只能哄着:“我不会走,你想吃糖吗?甜的。”
也不知江黎听不听得到他说话,怔愣了好久也没有回答,却是微微抬起了头。
泪眼婆娑,清澈的眼眸此刻披上了一层朦胧,隔着水雾看向他,可怜可爱得很。
晏凌枫趁机将糖塞进了他嘴里,轻笑着问道:“甜吗?”
江黎没说话,但那朦胧的眼睛却肉眼可见地亮了亮,接着他又低下头,向着晏凌枫胸膛靠近,看这架势是又要黏上来。
好在晏凌枫眼疾手快,抵住青年的肩膀,阻住了江黎的再度靠近。
江黎不满地抱怨了声“冷”。
晏凌枫自然忽略,将退烧药的吸管一并塞进了江黎嘴里:“吸一吸,我就抱你,好不好?”
他低声哄着,有些忐忑地等着。
所幸江黎听见了他的声音,乖乖吸了一口,便长着手臂要晏凌枫抱。
“再来一口,就抱好不好?”
江黎委屈地抬眸看他,蒙了一层水雾的眼睛更显得他楚楚可怜,让晏凌枫一时有种欺负江黎的负罪感。
但药却是不能不喝。
……
好不容易哄着江黎喝完了药,晏凌枫也是身心俱疲,看着青年身上已经被汗打湿的衣裳,闭着眼去帮他脱。
又是一番艰难的操作,总算是将江黎放到了床上,但连带着他也躺到了床上。
青年还在锲而不舍地往他怀里钻,柔软的额前碎发因动作时不时轻擦过晏凌枫的喉结,惹得他心头一紧,险些将青年推出去。
“别闹,”他的声音沉了沉,却只能自己上手按下江黎额前碎发,这才道,“很晚了,早点休息。”
江黎乖乖停了片刻,紧接着又动起手来,他困在梦魇中,只遵循本能地寻求热源,即便感觉自己已经被温暖的怀抱包裹,内心的空虚却是怎么也填不满。
他像个沙漠中濒死的旅者,饥渴地寻求着热源,迷茫间,他寻到一处温暖,炙热地甚至有些烫手,让他不由得眼前一亮。
晏凌枫的脸色却不大好,他轻哼一声,按住江黎不安分的手,似隐忍般低声道:“别乱摸。”
江黎自然听不到,他只是寻求本能地朝着热源靠近罢了。
晏凌枫的脸色更差了,他一把揽住江黎的腰,将青年朝自己胸前靠了靠,眉头紧蹙,声音却带着几分哑:“宝贝……”
他的喉结上下一滚,翻身将江黎压在身下,却只是抚了抚江黎额前碎发,而后道:“不摸好不好?”
感觉有人在阻碍自己,江黎不满地哼了一声,抱怨道:“冷。”
“我抱你,”晏凌枫的声音更加沙哑,带着几分克制,“不摸了好不?”
江黎没搭腔,沉默着抗议。
好半晌,晏凌枫才轻叹了口气,他抱着江黎侧过身,额头竟是已经出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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