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衣少年还想说什么,尹七伸出手抓了抓他的手臂,便转身跑开了。
画面这时倏地一下消失了,林陌感觉到识海中有什么东西微微震颤,最终掀起轩然大波,前世的记忆如海浪般向他涌来。
“我回去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了,我在槐树下,等了你一天一夜。”尹寒星背对着林陌,林陌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觉得他语气里有些悲伤。
似乎有什么东西梗在胸口,林陌良久说不出话来。
如果尹寒星此时回头,一定能看到林陌脸色苍白如纸。
两人半晌没有说话,似乎都在整理自己的心绪。
过了许久,尹寒星才听到林陌轻声道:“尹七,对不起。”
尹寒星转过身来,脸色带着一抹笑意,可那笑意却让人心中一寒:“所以,你当初为什么没等我。”
林陌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后来的事情他隐隐有了猜想,尹寒星一天一夜没有等到他,之后便被天魔教的人带走了,所以现在他成了天魔教的人。
这中间经历了怎样的曲折和艰辛,林陌无从问起,他开不了口。
也许是林陌过于惨白的脸色,让尹寒星没有再继续逼问,轻轻撂下一句好好休息,便转身出门了。
……
无妄湖畔,一潭碧水之中,一具浮尸沉在水底。
“师尊,你说我接下来该怎么做呢?”尹寒星望着水底仿若生人的尸体喃喃道,“我这一生爱恨分明,曾经施舍我几个铜板的人我还以千金,伤我害我的人我必让其受尽折磨、不得好死。可只有两个人让我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青年俊秀的脸上闪过一抹厉色,目光穿过水面直直望向水底的死尸:“只有你和他是例外。”
尹寒星第一次见到时苒是在时家大宅,那时他还是尹七。
年仅十岁的尹七被人贩子辗转卖到时家,成为时家的家奴。
时家有三位公子,严格说只有两位——时子桓和时子彦。
另一位算不上公子的公子便是时苒。
时苒是家主时幽玄的私生子,他的母亲是一位青楼女子。
虽然年纪尚小,但甫到时家的尹七可以感受到时苒与其他两位公子的巨大地位差异。
饱经世事的孩童自然而然地选择成为时子桓与时子彦的跟班。
时家两位公子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却被主母娇惯地异常乖戾。平时以摧残鸟兽欺辱家奴为乐。当然,在他们眼中,时苒也与家奴无异。
而尹七自然而然成了两人的帮凶,直到一天他自己也被狠狠踩在地上。
那是一个夏日,蝉鸣混合着蟋蟀的叫声异常响亮。
时子桓和时子彦玩够斗蛐蛐,开始玩斗鸡,再到让两只家犬恶斗,看着鲜血淋漓的场面,两人的双眼在艳阳下熠熠生光。
“阿兄,我不想看斗犬了,我想要更好玩的!”时子彦眼珠一转开口道。
“玩什么?”时子桓问。
“不如……”时子彦的目光停留在尹七身上,又望向一旁的时苒。
“不如让他们像斗犬一样自相残杀吧!”时子彦像想到了什么难得的趣事,拍手笑道。
“好啊,斗鸡斗狗有什么意思,人像狗一样争斗才有意思嘛!”时子桓兴奋地附和。
少年的声音还带着孩童的稚气,显得分外清脆,说出的话却让人心头一寒。
尹七与时苒对视一眼,都知道这对兄弟不会只是说说而已。
果然,时子彦淡淡地开口了:“你们现在就开始吧!”
时子桓望着家奴牵着的两条血肉模糊的伤犬,眼中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兴奋地道:“不如你们和这两条狗一同比赛,看你们先结束,还是它们。”
尹七从小混迹于市井,身材瘦弱,力气却不小,打架专攻下三路,略显文弱的时苒自然不是他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被他击倒在地,口鼻血流如注,染红了身下青青芳草,显得凄惨至极。
尹七本以为一切会就此结束,可后来发生的事情比这惨烈得多。
“呦,看不出啊,尹七你倒是有点本事 居然赢了!”时子彦笑盈盈地打量着尹七,却目露寒光。“可赢了时苒那个废物有什么用?既然你赢了,黑豹也赢了,不如你们比试一场”
黑豹是方才在他们一旁恶斗的两条狗之一,是赢了的那只。
纵使是见惯秽恶的尹七在那一瞬间也觉得不寒而栗。
“快啊,愣着干什么?”时子桓望着僵住的尹七,不耐烦了地说道。
那只纯黑色的、浑身上下都挂了彩的恶犬似乎能听懂人语一般,用他那棕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尹七,似乎下一刻就要冲上去将他生吞活剥、拆吃入腹。
“汪汪……”恶犬受伤很重,背上的伤口皮肉外翻,却依然不改凶恶之气。
时子桓放开牵狗的绳索,黑豹向尹七飞扑而去,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
恶犬竖立起身比尹七还要高上不少,一扑之下,竟将来不及避开的尹七扑倒在地。
眼看恶犬就要像尹七的颈项咬去,尹七有和人打斗的经验,却没有和恶犬近身肉搏的经历。
眼看着他纤细的颈项要被犬牙穿透,身上的黑豹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尹七颤抖地睁开眼睛,才发现那只压在自己身上的黑狗已经歪着脖子死掉了,脑袋上还插着一柄匕首。
时子桓冷笑一声,对满脸是血的时苒道:“没想到你也不完全是废物吗?”
时苒将匕首拔出,直直刺向时子桓,却被时子桓闪过。
时子桓和时子彦相互配合,缓缓将时苒围住。
“婊I子养的的小孽种,来找死是吧?”时子彦说着在袖中摸索起来,似乎是在寻找武器。
还没等他摸索出来,后脑勺就狠狠挨了一下!
时苒惊异地望着面色狰狞的尹七,只见他手里还拿着染血的石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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