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波澜不惊,言辞却极为刻薄。
“能不能麻烦您收收音响,我刚坐了长途飞机,并且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过眼了。”
音响虽被关了,但头顶的旋转灯光还时不时转过来打在脸上。
恰好一片红色灯光打过来时,夏星棠觉得自己脸上的温度都上升了不少。
恼羞成怒只在一瞬间,却又在青色灯光将裴洛卿脸上的苍白衬得更为疲惫时,生生止了下来。
特别是眼底掩藏不住的青色痕迹,让夏星棠成功找回了些良心。
好吧,她刚刚确实挺吵的?
又是放音乐又是鬼吼鬼叫的。
心虚的同时,也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我这不是……不知道你在家嘛。”
说着说着,又有了几分底气:“别搞得我虐待你一样,你自己一回家就像个幽灵一样一点声音也没有,我怎么会知道你在家啊。”
见裴洛卿没反驳后,底气更甚。
得寸进尺地学着刻薄的语气暗讽:“下次回家麻烦提前跟我打声招呼,免得我吵到你总裁大人尊贵的睡眠时间。”
裴洛卿担心夏星棠一个人在家不习惯,为了提前回来天天都连轴转地压缩着行程,硬是将原本的日期缩短了三分之一。
可好不容易回家刚躺下半小时就被吵醒,吵醒后一张小嘴叭叭叭的,令她脑子嗡嗡直响。
饶是再好的修养,此刻也觉得有些荒诞。
她撑着最后的理智,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夏星棠后,便转身往楼上走去。
脚步丝毫不带停顿,更显冷漠。
夏星棠敏锐地察觉到一丝火药味,在大脑还未想通时,由于被忽视而三两步上前拉住正要上楼的裴洛卿。
“裴洛卿你什么意思啊?”夏星棠死死拽着裴洛卿的袖子,语气却缓缓低了下去,“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嘲讽我。”
“我没有。”
“你就是有!”
裴洛卿再度沉默。
然而这幅一声不吭的模样,却再度刺激到了夏星棠。
就像是一种无声的控诉。
夏星棠这些天以来埋藏在心底的委屈,瞬间都涌了上来。
见裴洛卿还不理她,故意拿下午的那几个职业经理人说事:“对了,我要换了明荣、耀博那几家公司的经理人。”
“理由?”
夏星棠冷笑一声,暗道终于舍得开口了。
果然在裴洛卿心里,她还比不上那几家小公司的利益。
但这话不能明着说,她随口道:“我就是不喜欢他们。”
裴洛卿的神情终于松动,对夏星棠这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颇有几分头疼。
长时间未休息再加上刚刚的音乐,让她的心跳都加重不少,整个人的气压又低了几分:“夏星棠,你不想做的事情可以雇佣他人完成,但你不能无故解雇。”
裴洛卿的语气并没有夏星棠这么激进,说话间不咸不淡,却莫名让人听了火大。
“希望你能理解,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无忧无虑,无论出了什么事情都有人兜底。”
空气中静默了几秒,夏星棠听完后就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是啊,她无忧无虑,裴洛卿可不就是忙吗?
忙着在那些公司架空她,忙着发展自己的事业。
诺贝尔都想给她颁发一个时间管理大师奖呢。
当初结婚的时候是塑料婚姻,两人各过各的也就算了,她也不会这么计较。
可前几天在医院的那个晚上答应她的又是谁啊,是鬼吗?
这么嫌弃她,还答应她干嘛?
骗子!
夏星棠松开了裴洛卿的袖子,往楼上的另一个方向走去:“谁要你兜底,别自作多情。”
脚下未穿拖鞋,却将楼道“啪、啪、啪”踩得直响。
夏星棠离开后,裴洛卿也没立刻回二楼,寻找着旋转光效的总开关。
她在面对夏星棠时脾气一向收敛,没想到今天却将人气成了那副样子。
等到冷静下来时,竟感到一丝不可思议。
关上花里胡哨的灯效后,恰好看到茶几上满满一堆的公司资料与财务报表。
她的目光一顿,随手拿起一份,便看到明荣传媒的股东资料上,原本的夏星棠占股50%已被修改成90%。
而她所持的40%变成了0,并且中间画了个箭头:裴洛卿自愿为夏星棠上交所有财产!
除此以外,其他几家由她们共同持股的公司,也被某人几笔篡改。
裴洛卿:……
看着这些纸张,她不禁有些失笑,心里剩下的那点火气也跟着散了去。
裴洛卿的困意消了大半,坐姿没有平日里在办公室里挺直腰杆的严谨,浑身放松,身着睡袍惬意慵懒。
脑海中回放着刚刚夏星棠的精分模样,不免又觉得有几分好笑。
一会儿委委屈屈,一会儿又张牙舞爪的。
明明是在控诉别人,自己的眼角却先红了。
哪里有半点凶人的样子?
看来这小祖宗就算失忆了,也没把折腾人这一本事给忘记。
*
等到第二天裴洛卿醒来时,一向赖床睡懒觉的夏星棠已经不见踪影,整个房子空荡荡的只剩下她一人。
不仅是第二天,就连第三天、第四天,裴洛卿都未再能见到夏星棠。
她忍不住打开了微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上面整整齐齐的转账记录,掐头去尾地问了一句:【你三天没给我零花钱了】
岂料对面输入许久,最后却直接转过来三万块钱。
十分慷慨,比之前定下的六千一天还多给了一万二。
然后,就没了下文。
像个打发小情人的浪子,颇有一种让人拿了分手费就别再去招惹的意思。
仿佛只有裴洛卿一个人,还在乎着前几日的那一场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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