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要进入一些地方,得穿过鳞次栉比的自建房和错综复杂小巷。他把车停到路边,下车后站定,被风吹的有些凉的脸颊蹭了蹭肩膀。
很久都没畅快的从市区压过车了。
俞渺身子站的挺直。他眼眸微眯,往巷子深处黑暗地界看了一会。从兜里掏出手机,低头半晌还是又放了回去,脸上神色不明。
他迈开步子前行,逐渐与黑夜融为一体。
经开区两家门面相间处,有一条向下的阶梯,连通一扇门。它在夜晚时才会打开,从楼梯口就能隐隐约约听见离里面节奏感十足的音乐,俞渺对着地熟悉的闭上眼都知道怎么走,但确乎是今晚和从前来这的心境有了些许变化。
经过一条窄窄的长廊,灯光是暧昧微醺的粉色,两侧墙壁喷绘着浮夸张扬的涂鸦,色彩斑斓,一层一层,新的覆盖旧的。
但是俞渺还记得,当它还是一堵雪白墙壁时,是他亲手涂鸦了第一笔。
——【死局帮】
穿过回廊之后,宛如雷鸣轰隆的欢呼和乐声刺激耳内骨膜,俞渺眼眸眯了眯,远远看了一下台上打碟的人。
针织帽扣着齐肩头发,穿着前卫的青年——是不认识的。
他又继续走向靠二楼处的楼梯。人群彼此接踵。室内昏暗,全靠一盏镭射灯四散光芒。
因为刚从外面进来,俞渺身上沾染凛冽寒气。室内的拥挤,不时就会与人相碰。俞渺不耐地皱眉,心头涌上烦躁火气。
“卧槽,谁尼玛……”
被他不小心撞到的男人转头,这时各种颜色的灯光也恰好照射过来,在那张脸轻柔地停留片刻,映射了蕴着墨青涩的眉眼。
是位少年。
他呆愣住,心境突兀变化,慌里慌张地想道歉。
呼吸间,鼻尖萦绕凛冽气息时,对方平静沙哑的声音已经消散在空气中。
——“抱歉。”
你不用道歉的。
男人瞩目他远去。
那高挑少年穿行在人群里,他一步一步,步伐带着随意,像翩然而至的蝴蝶,即将振翅远飞。
那鼻尖萦绕的,是冰雪与风的气息,自由的气息,干净的气息。
俞渺终于走到了人少的边缘。毕竟是刚做过那种事,年轻人体力再好也会有些困倦。
他眼眸微敛,用手摸把脸,忽然感觉到一道视线。
俞渺从捂住脸时视线透过指缝向上,瞥见二楼栏杆望着他的人,眼底一沉,接着散漫绽放似是欢欣的笑。
他手从脸上移开,对楼上人招了一下。
二楼栏杆处,秦拂紧紧抓住栏杆,手都泛白。
“秦拂,看到谁了反应这么大?”
有人注意到他的异样,问。
秦拂缓缓转过身,惨淡光芒度在他发旋与肩上。他面容阴柔,眼眸潋滟瞳孔却如蛇,投著一眼就是如蛆附骨的恶意与冰寒。
他抬起手,瘦削手腕的红绳衬托他的手苍白无比,而他此时眼眸很亮,嘴角病态地搐起笑。
他胸膛蔓延至喉头喟叹,说:“我的情人来了。”
“哈???”
俞渺来到二楼楼梯,他走上去。鞋踏在铁梯上声响很大。
周围揣测目光很多,一方面因为他的模样,另一方面,来迈阿密玩的人都知道,二楼是不允许上去的。
“噹、噹——”
脚步声越来越近。
待在二楼或喝酒,或玩乐的人不知不觉间就停下一切,屏息凝神地注视楼梯口。
终于他出现在楼梯口。
于一些人记忆里没有差别的少年映入眼帘。
他穿着黑色工装夹克敞着,内里连帽卫衣松松垮垮的,露出半截白皙锁骨。
高挑身子挺拔,一只手夹着烟垂在身侧。
还是与一年前同出一辙的散漫模样,那薄唇边上挂着若有若无的嗤笑,平直的单眼皮微怠惰注视他们。
美丽的像一只妖精,只不过是站在那里,就有人前仆后继地想亲吻他,然后抵死缠绵。
他们视线从他身上扫过,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
一些人站起来,喊出声。
“俞哥……”
俞渺越走越近,笑意也愈发浓厚。那双眸子在昏暗里似乎也掺杂揉碎的星光,他目光环视四周,一个个叫出熟悉人的名字。
“浩子。”
“文三。”
“张耀文。”
“……”稍微停顿一下,俞渺看向秦拂挑了挑眉,充斥打趣和说不明的意味。
“秦拂。”
“好久不见。”
秦拂走到俞渺身边,呼吸慢了一拍,“好久不见。”
叙旧来的很快。发烟的人很多,但来来回回真正熟悉的就那么几个。
俞渺接过几只抓在手里,多的就熟练放到鬓角夹在耳上。
“不用了。”俞渺抬手拒绝一杆烟,其余人才作罢。
他被簇拥坐到沙发上,接下来就是酒液盈满了酒杯。
“俞哥,来喝一杯!太久没见了想死你了!”
起哄声里,俞渺二话不说昂头吹了一整瓶,干完后欢呼一片。
“俞哥还是厉害啊!
“真不愧是你啊俞哥!”
俞渺勾唇一笑,顺势地搂过身边坐着的秦拂,将人带进臂弯仰躺在沙发上,二郎腿敲起,与人压迫感十足。
“阿渺。”
秦拂面上的笑一点也没克制。他头靠在少年肩膀上,深呼吸一口熟悉的气息之后抬头,目光含情描摹许久未见心爱之人的眉眼,因为恋慕之情而心愈发满胀。
他凑得离少年更近些,说:
“欢迎回来。”
其他人识相地彼此相看一眼,嬉笑到了别出卡座玩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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