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勾起他师尊的手,目光灼灼道:“这里很冷,我们出去吧。”
自有了翊族来这魔域,原本昏红晦暗的天空都被点亮了,漂亮的彩羽飞掠天际,划过一道道尾云,似铺就漫天晚霞。
魔殿外是一处景致极好的高耸悬峰,虽草木凋敝,没什么生机,但连绵千里的嶙峋怪石也颇为壮观,层层叠叠的漂亮石头垒砌成风景。
将夜靠在他师尊肩头,指点江山般,像土豪买下一大块地,开始规划哪儿建商业街,哪儿建住宅区似得,直至计划完眼前所见的这一大片后,他师尊又告诉他:“魔域很大,眼前这片不足千分之一。”
将夜咂舌,眼珠子转了转,笑嘻嘻搂着他师尊的胳膊:“没关系,我们有很多时间来规划,肯定能把这片蛮荒变成绿洲。”
“呃……”将夜忽然转了话题:“那个……师尊相信步师叔说的话?”
云谏沉默须臾,指腹摩挲着将夜的手心:“你记不记得在苍梧城神脉中,比翼鸟织的那个梦?”
“当然!”将夜笃笃点头。
“比翼鸟是想借助那个梦境让你想起千年前的事,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让我娶你,还给我安排一个病秧子的身份,死了装进棺材里,还让你殉我,这不会是比翼鸟闲来无事看多了话本编织的血腥爱情故事吧?”
将夜眉头直皱,怎么都想不明白那故事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他师尊将他往怀里揽,指尖一寸寸穿过他的软发,轻叹一声说:“那或许并不是凭空捏造的,可能是埋藏在我们记忆深处的某些往事。”
“呃……”将夜一愣,瞪圆了眼睛:“不会吧?可是……”
他还想说些什么,却“可是”不出个所以然,怎么都想不明白。
云谏揉了揉他的脑袋,浅笑一声道:“别想了,过去的都过去了,管他真相如何,都不重要了。”
“也对。”
将夜思虑半天,觉得想那些可能早就发生了不知多年前的事,似乎没什么意义。
将夜望着他师尊被彩霞勾勒出光晕的轮廓,欣然一笑,又有些赧然地凑过去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又伸出双臂牢牢将他师尊“圈禁”在臂弯之间。
“不管以前怎么样,反正你都在我身边了,我要一直一直“囚禁”你,或者让你“笼养”我也行!就算……就算冰棺里躺着的是曾经的我们,其实也挺好的,生能同衾,死能同穴,再好不过了,也算圆满。”
也不晓得是不是忽然提到了“死”这个不吉利的字眼,将夜觉得云谏身体忽然僵硬了一下,眉头蓦然收紧。
想起自己在他师尊面前死过好几次,都给云谏整出创伤后应激障碍了,将夜又爱又怜地吻了吻他师尊的眉心,一点点用唇抚平他的哀愁和焦虑。
“你别担心啦,别着急,步师叔不是都找到聚魂灯了吗?我的魂魄很快就能融合了,我会没事的,等我好了,我陪你一起去对付梧桐,等一切都尘埃落定,我们就回到这里隐居,好不好?”
他师尊缄默了很久,才迟缓地点点头,轻“嗯”了一声。
将夜咧唇一笑,抱着他师尊的脸,就吧唧吧唧地糊对方一脸的口水,不知想到了什么,小脸一黄,压低嗓音暧昧地说:“真想把师尊弄脏啊……”
话音刚落,只听云谏深吸一口气,忽然将他拦腰抱起,在漫天飞舞的翊族见证中,抱着他走进荒废无人的魔宫寝殿。
他们好似都对这里很熟悉一般,根本不会迷路。
或许……前世真的存在,谁又做得准呢?
将夜一路上勾着他师尊的脖子,被吻地迷迷糊糊的,直到被丢到宽敞的床榻上,才清醒了一些。
几只彩雀衔着锦被褥子,早就将宽大的床榻铺好,啾啾啾不知说了什么鸟语,惹得云谏耳尖微红,就撒欢似地飞了出去,顺带阖上了沉甸甸的殿门。
将夜瞧着昏黄的寝殿四周燃起的大红喜烛,以及鲜红的被褥,和撒了满床的花生桂圆之类的干果,怔忡一瞬后,黄黄红红的颜色在脸上不断来回奔走。
他轻咳一声掩饰尴尬:“这些该不会是魔神给他魔后准备的吧?他们没用上,倒是便宜了你……”
后半句话声音很小,呷在喉咙里,却还是被云谏听个正着。
云谏笑着捏了下他鼻梁,挥袖熄了一侧的烛火。
屋内一下子气氛更暧昧了。
将夜都躺平了,小脸黄扑扑的,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却迟迟不见他师尊动作,只坐在床沿边静默。
“怎么……”
“没事,你困不困?先睡会儿吧,步凌尘找我有事,我去会儿就来。”
不说还好,一提这个“困”字,将夜还真就有些疲乏了,哈欠连天的。
但他也晓得这是因为神魂未融,带来的副作用,只要神魂聚拢了,他便不至如此。
于是欣然地点点头,握着他师尊的手在自己脸上蹭了蹭。
“那你早点回来,等我睡醒了,我要见到你。”
短暂沉默后,云谏“嗯”了一声,深吸一口气收回将夜握着的手,离开那柔软的皮肤,他掩映在袖袍下的指轻轻碾磨了一下,便推开厚重的殿门离去,在将夜的视线中,关上最后一缕光。
殿外守着无数翊族,殿内又被布下重重禁制。
静默空旷的寝殿空无一人,连呼吸和心脏跳动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将夜叹了口气。
觉得自己这样就像是被他师尊圈禁了一样,像笼中雀,池中鱼,但他乐得自在,心里很清楚他师尊被几次三番地弄丢他整出创伤应激障碍,肯定警惕心特别强,他非常能理解。
将夜甚至觉得只要他师尊乐意,他甚至愿意自己给自己脚踝拴上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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