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夜虽非常难以接受这种原因,但师尊的想法也不是他能改变的。
唉,他那么爱他,他又能怎么办呢?
无论是何原因,一个对自己极好的人,将夜是不想伤他心的。
李姑娘盯着他忙碌的身影看了很久,才带着失落的神色说:“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将夜懵了。
李姑娘只是苦涩地笑笑,摇了摇头,不再多说。
就算是英雄救美的话本看多了,那个英雄也得是心无他人的人才是。
李府的家奴将烧好的药汤浴桶抬进云谏的房间后,将夜给师尊解释了一会儿怎么用药,就要离开。
师尊却道:“我伤在腰上,动弹不得。”
将夜推门的手收了回来,折返至床榻边,却不知怎么下手。
师尊伤在腰腹,打横抱起是最稳妥的。
但师尊那双缱绻的桃眸落在他身上,纤长的软睫轻轻颤动,将夜吞了吞喉结,那日他打横抱起师尊时的触感后知后觉窜入脑中。
但当时师尊是昏迷的,那种紧张的状态下,谁会满脑子废料啊?
可现在彼此都是清醒的,这……
莫名脸红。
但好在药汤的雾气已经充盈满屋,朦胧在两人之间。
应该是看不明显的吧?
徒弟脸皮薄,红得快,师尊尽收眼底也不说话。
看着师尊孱弱地倚靠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将夜心软了,深吸一口气,借着额发挡了挡窘迫的脸,视死如归般凑过去,一手托着师尊的腰背,一手穿过膝弯,吃力地将人抱起。
那日情况危急,他又忧心,也没意识到看着孱弱消瘦的师尊竟然这么有份量。
咬着牙将师尊安放进浴桶,手还没松,弯着的腰还未挺直。
师尊突然开口:“那李姑娘是?”
他一说话,呼吸就顺着浴桶的雾气一齐喷洒在颈侧,将夜浑身一凛,下意识咽了咽喉咙,再开口说话的时候,嗓子都被洇哑了。
“她啊,她……嗯。”
有些语无伦次,隔着浓厚的雾气,倒是没看见师尊微蹙的眉。
“之前大师姐给的委派是说丹心镇有兔妖作怪嘛,我被李老爷拉着来救他被邪祟附身的女儿,我以为是兔妖,没想到是腓腓调皮,这李姑娘就是他女儿。”
师尊挑眉:“英雄救美?”
将夜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摆手:“不不不,我当不了什么英雄。”
“你不当自己是英雄,可那李姑娘不这么想。”
师尊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给将夜整懵了,他直到退出房间,“啪”地一声阖上门,才意识到不对劲。
脸色一黑。
麻烦了,师尊该不是吃醋了吧?
脑子一僵,复又推门而入,就焦急道:“师尊,我不是英雄,救不了美,要说英雄那肯定是你啊!你都救我……”
多少回了……
他又懵圈了,这话也不对劲啊!
说师尊是英雄,来救他,那不就是……说自己挺美吗?
真是臭不要脸!
将夜摇了摇头,将一脑子哐当作响的废料甩出去,就见烟雾朦胧的室内,已经脱掉衣服坐在浴桶中的师尊抬起一双缱绻的桃眸瞥向他。
长睫微垂,被雾湿的水渍滚落眼底,他的眼缓缓眨了眨,眼底一片雾气迷朦。
竟像是引诱一般。
银发半湿,披散在肩头,瓷白的皮肤上胧着水雾,锁骨上清晰可见的艳红让将夜呼吸一滞,心跳加速。
他痛恨自己的渣攻身份!
难不成这身体也有本能反应?哪怕是换了个壳子,还是抑制不住妄念。
将夜的心脏越跳越快,心如擂鼓,他猛地阖门退了出去。
云谏倚着浴桶边沿,唇角微扯。
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在将夜脸上看到那样羞赧的表情竟会令他觉得有趣。
竟然……也不是很厌恶那种觊觎。
他在药浴中泡了好一会儿,虽从不畏疼,但也感觉到腰腹伤口舒坦了很多,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虽然当时是为了救将夜,但他也不至于拿命去换。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修为在离开神隐峰后会被压制地那般厉害,就算是借用尾翎化作的分身,也逃不脱这种禁制。
要不然,他不至于被小小藤妖伤成这样。
云谏在掌心酿起一抹灵流,颤颤巍巍的灵气明明灭灭,恍惚是风口的火烛。
果然如他所料,随着他离开神隐峰的时间越长,灵力流失地越快越多,就像是破旧的木桶离开了水面,里头的水迟早会淌干净,一滴不剩。
他覆手垂下,闭上眼静静等待伤口愈合。
他们在李府又住了两日,迟迟没等到报信的腓腓回来,也没见到救兵步凌尘。
将夜担忧师尊的伤,劝师尊再多留几日好好休养,师尊不肯,坚持回去,将夜没办法只好照做。
他并不知云谏急着回去是担忧再耽搁下去,就该维持不住人形,化身白鸟了。
将夜刚准备去买马车,就被师尊叫住。
师尊指尖燃起微弱的灵流,化作一道半透明的羽毛飘向空中,远去。
不一会儿,成群结队的鸟簇拥飞来,其中还有一只身型足有骏马那么大的仙鹤,看得将夜瞠目结舌。
仙鹤载着他们飞回神隐峰。
一下“飞机”,将夜就扶着树疯狂干呕起来。
师尊以目光询问,将夜连连摆手:“没事,我就是……呕……有点晕呕机。”
一回神隐峰,步凌尘就急忙赶来。
看见云谏那张薄情又欠扁的脸,反而笑笑:“你可算回来了!”
将夜没看见腓腓有些困惑,“步……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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