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啊摄政王,奇儿,奇儿不是有心顶撞的……”
“摄政王网开一面……”
告饶之声此起彼伏,唯独千代奇不为所动。他斜眼看着皇甫淳,负手而立,昂首挺胸道:“不就是一死,我数百年千代皇室被你这等奸佞所毁,实乃我千代之不幸;今日我死于这太辰大殿上,不是因你威势震天,是因为我千代奇愧对列祖列宗,没能铲除奸佞重振朝纲。”
他说完,竟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刀尖正对自己的喉咙:“皇甫淳!你以为坐上太辰殿就是呈延之主了?我告诉你,终有一日,你亦会死在太辰殿上,死于他人之手,为你的所作所为赎罪!”
千代奇说完,狠狠用匕首捅穿了自己的咽喉。
千代族人一个个悲愤交加,却连过去扶一把都做不到,那些死士还用刀威胁着他们的性命。
“拖出去。”皇甫淳却不为所动,嫌恶道,“真以为随便说几句,便能逆天改命了?所以说你们这些只会掉书袋、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就是命短。”
上来两个死士将千代奇的尸首往外抬,迎面便撞上扛着人进来的和泉:“摄政王,有意外之喜。”
听见和泉的声音,皇甫淳挑眉看过去:“那是什么人?难不成是赫连恒?”
“如摄政王所料,南宫门进来的人要少得多,只有千人;剩下的该是在北宫门。”“北宫门已经有人去替我看着了,不着急。”“南宫门率部的是,那个……”和泉一面说,一面将昏死过去的宗锦扔在了地上,“就是那个赫连恒身边最受宠的男娼。”
“哦?”
皇甫淳连忙走下阶梯,仔细看倒在地面上的人:“……是他,就是他,我记得的,在久隆时这个小东西就对我出言不逊;怕是仗着赫连恒宠他,无法无天不识礼数惯了。……这么一美人儿,还能带兵打仗?”
“我看他一路过来,杀心很重,身手也不差。”和泉道,“正是他杀了我主乐正麟。”
“那可真是辛苦你了,能忍着不把他宰了。”皇甫淳道,“甚好,甚好。……你们先下去,好好想想布防图是怎么到赫连恒手里的,等我收拾完赫连,我再来审审这个案子。”
——
那一记手刀看似将宗锦完全劈晕,实则非也;他是控制不了身体,却仍有一丝神智残存。
他能感觉到自己被扛着走了好些时候,被人又摔到了地上。他甚至能听到周围有人说话的声音,只是听得模糊不真切,总也无法彻底地清醒过来。
和泉,他还记得这个名字。
在枞坂时若非赫连恒及时赶来,以他超高的箭术将和泉打伤,恐怕那时候他已经命丧枞坂了。
只是宗锦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在天都城里再次见到这个和泉——而且还站在了皇甫淳那边。天下之势,现在已成黑白两界,不是站在赫连恒这一边,就必然站在皇甫淳那边。
“……政王打算怎么做?”
他拼命地听,拼命想让自己清醒过来,终于艰难地听清楚了一句。
这便是撕开了个口子,周边的声音全顺着口子涌进了他的意识中。他仍是动弹不得,可却能听清楚有孩童在哭,外面豪雨不停……还有两个人,就在他身旁咫尺对话。
“赫连恒那样宠他,自然是要好好利用了。”这声音有些耳熟,他定是在哪里曾听过。不过也不需要他绞尽脑汁去回忆了,只稍稍听他们对话的内容,宗锦便知道了——是皇甫淳。
“我来的路上听见战报,北宫门有三千人。”和泉说,“摄政王打算怎么做?”
“我早猜到,就算赫连恒还有什么后招,手里也不会有多少兵马。”皇甫淳的声音离得极近,好似就在他面前说,“不过四千人,他胆子真是大。……即便我们不做什么,四千人又能做多少事,只要拖下去,猫捉老鼠的戏码能上演多久?迟早是会被禁军击溃的。”
“那……”
“他可以留在我们手里当个玩意儿,随时拿出来,随时给赫连一个惊喜。”
他们俩在说,宗锦恨不能此刻从地上跳起来,一刀插在皇甫淳心口,要了他的狗命。
可他做不到,他连动动手指都做不到,好似身体与魂魄已经分割,他控制不了。
正当皇甫淳要和和泉继续说什么的时候,外头有脚步声逼近;很快第三个声音便加入了:“……禀报王爷!前线传来的紧急消息!”
“说。”
“洛将军率八千飞龙营骑兵回城,路上被司马家的兵马袭击,在长洲边界……战死了!”
“你说什么?”皇甫淳轻声问了句,“洛辰欢死了?”
“是……”“没用的东西!”皇甫淳怒斥道,“让他带人回防,在路上就被人宰了?司马家的人怎么会在长洲?嗯?怎么会在长洲?”
“属下不知……”
“报——长洲紧急军情!”又来一人,小跑着进了大殿中。
“说!!”
“长洲寅兰城被一伙司马的轻骑硬闯,守将元明宪战死!”
“司马太芙是想做什么?!……”
“报!金鸡峰不敌,乐正将军请求驰援!!”
“报——!湖东告破,东边五万大军正从天元湖赶往天都城……”
谁知皇甫淳的脾气还未发出来,又有新的消息递了进来;一切就像是算计好的,一股脑儿的全涌了进来——不,不是像,这就是算计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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