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也不肿，就是每个手指都有好几个的针口，手指碰到东西就会疼，不碰的时候也疼。
无奈，他只好用手掌掌腹去翻书。
握笔的时候更是搞笑，他五指张开，把笔杆夹在拇指和食指中间，就这么戳着手指写字。
如果说前一天的字是东倒西歪，基本能认，那么今日的便是妖魔鬼怪，几乎认不出写的是什么字了。
但是他想说，他真的尽力了，不是他想偷懒，不是他不认真，真的！天地可鉴，日月可明。^
到了酉时六长老回来时，方沐也只写了几页。
六长老不禁皱眉：“一个地坤写字怎么这样难看？昨日我瞧着还行，今日这是想作甚？敷衍我还是敷衍老祖？”
一听到“老祖”二字，方沐就蹬直了腰，他尽量解释：“不是的六长老，今日……我有点不舒服，集中不了注意力。”
看着那寥寥无几、字迹又丑的几页，六长老抱着质疑的态度。
但当她看到方沐唇色发白时，她就信了。地坤的体质向来比其他人差，也容易生病。
“哪里不舒服？”六长老用手背探了探方沐的额头。
“没事，就是有点累，想休息。”方沐的眼神很真诚，让人看不出一点破绽，而他说的也不假，他早上没吃东西，中午也没吃，这会儿饿得都快两眼冒金光了。
六长老拉过方沐的手腕探了探，然后一语惊人：“你……是不是没吃饭？”
不愧是管药堂的，连这都能看出来。
方沐尴尬笑了两声，点头：“今天太忙了，没来得及。”
“胡闹！在这儿等着。”六长老甩了甩袖子，转身离开。
过了一会儿，她提了一个食盒进来，一样一样拿出里面的食物放在方沐的课桌上。
“吃了。”
“六…六长老。”那一刻，方沐觉得六长老像一位通身发着光亮的母亲，眼眶不由泛着酸。
六长老的眼神不由柔和了下来，语气也是。
她将一碗粥推到方沐面前：“快吃，一会儿凉了。”
她不由叹了声气，“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不知道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地坤体质弱，哪能不吃东西，你以为你能像他们天乾一样几天不吃都没事吗？太胡闹了。”
方沐用手心捧起粥，端到嘴边喝着，一边虚心听着六长老说教。若放在以前，他指不定会反驳两句，可是现在，他觉得六长老说什么都是对的。
他就是这样的人，别人对他好一点儿，他能把以前所有的不好都忘掉。
喝完一碗粥，方沐的脸色终于恢复了些，唇色也红润了回来。他想拿一块糕点吃，但却怕六长老发现他手上的不对，所以最后也没有拿。
他起身对六长老鞠了一个躬，感谢道：“谢谢六长老，您人真好，我以后都会好好听课的。”
未曾见过方沐这样，六长老有些意外。
她把剩下的食物装了起来，递给了方沐：“不要觉得卖乖就不用抄书了，明日来继续，今日便早些回去吧。”
“嗯！”方沐眼里像飘进了小星星，熠熠发亮。他用手臂把食盒夹着抱在胸前，尽量不要让手指碰到。
“快走吧。”六长老摇摇头，无奈笑了。
其实六长老也算是个美女，只不过她平日严肃惯了，让人不太能注意到她的美，而现在，方沐注意到了，据说六长老单身至今，是为了等一个人，他想，能让六长老等的人，一定也是个很优秀的人。
方沐抱着食盒走出乾坤阁，却意外遇到了方妍的师父方然，他杵在门口石柱旁，似乎是在等人。
方沐与他不熟，但擦肩而过也不好意思不打招呼，所以他对方然说：“师兄好，在等人？”
方然点头：“嗯，在等你。”
“啊？等我？等…等我做什么？！”方沐受宠若惊。
方然不经意的瞥了瞥方沐抱着的食盒，道：“听方妍说你已经好长一段时间不去练武场了，又听到有人说你这两天来了这儿，便想来问问你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我说过需要帮忙随时可以找我。”
方沐尴尬笑了笑，这师兄还真是较劲儿，都说了不用他谢了。
“我没什么事，谢谢关心。”
“那为何不去练武场了？你以前不是每日都去。”方然问。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知道自己以前每日都去，但方沐还是如实说：“以前是为了提高修炼，现在不用了。”
方然皱眉：“你放弃了？”
说话间，方然眼里竟闪过一丝失望。
“不是。”方沐苦笑道：“是前些日子才发现，我没有灵骨，天生不能修炼，无论我再怎么努力也没用。”
原以为说出来是一件很难的事，没想到也不过如此，反而有种释怀的感觉。
他终于……敢于面对了。
方然愕然地愣住，显然是没想到。
方沐笑笑道：“我没事啦，谢谢师兄关心，不早了，我要快些回去了。”
方沐转身就要走。
“我送你。”方然一步追了上来。
“谢谢。”不想走路，方沐也就同意了，毕竟飞着总比跑着快。
有了六长老给的食物，方沐回到家里就不用再做饭了，省去了很多时间。
艰难烧水洗了个澡后，便睡了个早觉。
第二天起来，手指已经没那么疼了。
来到霓裳阁，又继续昨日的苦难。
意料之中，手指又被扎了好多下，但比起昨天，方沐显然淡定了许多，承痛能力也明显比昨日更强，兴许是适应了吧。
到了下午，他谨记六长老的教诲，吃过饭才去坤乾阁。
对六长老的意见没有了，上课也显然更听得进心里了，时间很快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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