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归月小心地为希清换好伤药,换了一身干净衣衫。不敢惊动下人,自己偷进药房拿了些药,又去后厨煎了一大碗汤药,轻手轻脚地端进房中。
鹿归月坐在床边,一小口一小口地喂希清汤药,不知为何,她此刻心中竟感到一份安稳。
忙活了一晚,外头鸡都叫了,鹿归月才终于忙完。她伏在桌案上沉沉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有婢女进来禀报:“尊主大人,玄机长老求见。”
虽然玄机是城主之父的消息已是人尽皆知,但在城中依旧以长老相称。
鹿归月抬起头,揉了揉惺忪睡眼,道:“快请。”
话音刚落,玄机进屋道:“月儿,不好了!鹤希清不见了!”
鹿归月一惊,她忙着给希清治伤,竟忘了将她送回荒屋,再怎么说,她也是愿魔城的头号犯人。
鹿归月不好承认希清在自己房中,只好装着不知情问:“什么?怎么回事?”
“昨日你在荒屋中应该已见过她了吧?”玄机边问边打量着鹿归月的神色。昨日鹿归月刚走,守卫就去禀报了玄机。
鹿归月故作镇定:“是,昨日我与婉清放风筝,正巧风筝飞进了一间荒屋内,没想到那里竟关着鹤希清。昨日我便想问父亲,后来陪婉清吃完饭、赏过夜市杂耍太迟了,便没有打扰父亲。”
玄机眼珠略略一动,道:“为父是想,鹤希清的几个师姐颇有些难对付,如果她们再攻来,可能还得用鹤希清牵制,所以暂时还不能让她伏诛,因此将她先关到荒屋中稍加治疗。”
“原来是这样。”鹿归月道,“父亲,其实孩儿一直想问一件事。”
“你说。”
“我们将鹤希清扣着,任由下人百般折磨她,还拿她当人质,真的是君子所为吗?”
玄机嘴角抽了抽:“月儿,你怎么又妇人之仁了?鹤希清这样心狠手辣的人,怎么对她都不为过。”
“那她究竟做过什么?杀了多少人?哪些人?当日她明明能与她的师姐们走,为何又要留下?”
“月儿,你又在胡思乱想了!她这等毒妇的心思,我们如何猜得透?她在凌云阁砍伤了你,又在崂山派杀了愿魔城不少弟兄,还将你砍伤,后来她又闯进愿魔城,在地牢将你再次打伤,这些都是事实。”
鹿归月摸了摸自己肩上的伤疤,哑口无言。
“月儿,你是不是与她私下有什么交流?她是个阴险小人,舌灿莲花惯会骗人,你可不要中了她的美人计。”
“没……没有,怎么会呢?”鹿归月心虚地笑笑。
“那就好。她身上有伤跑不远,我带人去搜,务必将她抓回来!”
“那便辛苦父亲了。”鹿归月躬身行礼,送走了玄机。
她走进里间,看着在床上安然入睡的希清,忍不住喃喃道:“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79章 争吵
玄机带着人马找了数日,愿魔城被搅得鸡犬不宁。但鹿归月住处却依旧清净。
希清昏昏沉沉地睁开眼,华丽的纱帐,柔软的床榻,她一时分不清是真是梦。
“姑娘您醒了?”有个婢女侍立在侧,小声地询问。
“我……我这是在哪儿?”希清问。
“回姑娘,这是尊主大人的屋子。”婢女恭敬道。
“鹿归月?她在哪儿?”希清挣扎着就要从床上起身去寻人。
“姑娘,姑娘您慢点。”婢女忙拦住希清,“尊主大人吩咐,您不能离开这间屋子。”
“为什么?”希清转头看向婢女。
“没有为什么,不听话就把你送回荒屋。”
鹿归月的声音在屏风外响起。
希清抬眼望去,一身戎装的鹿归月从屏风外走进来。黑色与红色相间的盔甲与披风,衬得她分外英武。
鹿归月一个眼色,婢女知趣地退下了。
“阿月,你好威风。”希清浅浅笑着道。
“是吗?”鹿归月报以微笑,仿佛回到了从前,“上头可沾满了道门的血。”
希清笑容立刻消散:“什么?你去杀人了?”
“自我失忆,统一道门的计划都被搁置了许久。”鹿归月一边卸甲一边道,“父亲催促,今日我便带人将周边几个门派都收服了。”
盔甲扔在地上,将洁净的地板染上血迹。
“杀的不多。我一出面,几乎就全降了。再杀几个顽固分子,就没人敢抵抗了。”鹿归月像在拉家常一般轻松。
但她没说的是,她自己并未出手。对阵时她心心念念竟全是希清,不知她的伤好了没,不知她醒了没,不知她有没有被人发现……以至于手下杀人时,她来不及避开,被溅了一身血。得胜后又马不停蹄赶回愿魔城,连盔甲都未卸便回到殿里。
“你…你何时变得这样杀人不眨眼?”希清双眼含泪,眼神复杂地看着鹿归月。
鹿归月被希清这样一看,心中不由怜惜,忍不住想安慰,可心头烦躁感顿升,语气不善道:“几个贼道人,杀了又怎样?”
“怎样?!”希清气愤道,“小道门中的弟子,辛苦修炼数十载,至多也就到道宗四层,再想往上一层凌空飞行千难万难。这点功法修为,最多保得一个乡间小镇的太平。平日受人供奉也不多,有的还不如去做个商贩。
他们一辈子清修寡欲,只是挣点辛苦钱,除了会点道术,跟普通人没有两样。你的愿魔城百姓是人,他们就不是人了?!今日若有愿魔城百姓投身道门,这人便在顷刻间变得十恶不赦了?你何时成了这样一个只问阵营不分是非的昏人?!”
“你敢责问我?”鹿归月瞪起眼扬起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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