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该上学上学,闲得无聊就和唐世德吵一架,表面依旧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时间跟开了加速器似的,稍纵即逝,十一月转眼过去。
气温陡然下降,跌破十摄氏度。
好像一夜之间,便从炎夏进入了凛冬,中间缺少耐心的过渡。
学生们换上冬季校服,个个肿成了疲惫的馒头,看谁都觉得丑。
徐子梦双手缩进衣袖玩手机,咋咋呼呼对旁边人说:“卧槽卧槽!你快看贴吧,看二中贴吧。”
应程偏头看向窗外,置若罔闻。
教学楼外的银杏树都落了,早上被打扫卫生的学生清理过一遍,此刻又铺了满地的秋黄。
高耸的树群剩下光秃秃的枝杆,映入眼帘,多了几分萧瑟的意味。
他坐在教室第五排靠窗位置,能一丝不落的,将周遭景色收进眼底。
月底期中考成绩出来,吴融重新安排了座位,俩老同桌又凑一块儿了。
许是学习压力过大的缘故,物极必反,徐子梦每天仿佛吃了十斤兴奋剂,表现得异常亢奋。
一张嘴胜过别人百张喇叭,吵得应程特别想把她从窗户扔出去。
无视身边喋喋不休的嗓门,他思绪飘到校外。
心里想着,昨晚没开空调被冻醒,可能真得买床厚被子了。
兜里手机振个不停,和徐子梦噼里啪啦的嘴,诡异地合上了节奏。
应程不用看也知道,能把消息发成冲锋枪阵仗的,除了唐星辰,没谁。
等对方发够了、安静了,他才拿出手机。
【幸运狗】:[链接]
【幸运狗】:卧槽!!!!!!
【幸运狗】:看上面那个帖子,二中有人跳河自杀了,就昨天,还被人拍了照片。
【幸运狗】:快看快看快看。
【幸运狗】:看帖子看帖子看帖子。
【幸运狗】:人呢人呢人呢?
【幸运狗】:出来出来出来。
应程:“……”
他收回之前的想法,徐子梦再吃十斤兴奋剂,也比不上手机里这个神经病。
【ollie】:闭。
【ollie】:嘴。
【幸运狗】:别废话,看帖子。
应程戳进链接,随便扫了两眼。
然后就那句“别废话”,和唐星辰进行了十个来回的互相谩骂攻击。
半个月前的那桩意外,好似往水里丢了块不起眼的石子,短暂的波澜过后,又悄无声息恢复平静。
消失的石块变成不为人知的秘密,两人各自沉进心底,闭口不谈。
高浅阳的死、乔缈受伤后续、泰隆集团犯罪证据……桩桩件件,唐星辰不提,应程也不问。
如同对方从没问过他,为什么出来住一样,相互之间给足了私人空间和距离。
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在手机上掐到第十二个回合,班主任吴融走进教室,站在讲台上,讲了一堆似是而非云里雾里的话。
中心内容大致就是,如果各位同学学习压力大,可以找老师进行心理辅导,或者和家人朋友聊聊天放松心情,不要做什么冲动事,让自己和家人后悔一辈子。
明显话里有话。
徐子梦凑过来,悄声道:“你说老班是不是也知道二中的事了?”
与此同时,唐星辰那边,班主任老洪同样上台暗示了一堆有的没的。
最后又苦口婆心叮嘱:“同学们啊,成绩不是最重要的,自己才是未来的本钱。我们要敬畏生命,不能随随便便对待,否则伤得就是亲人朋友的心啊。”
等老洪走后,班级内立刻热烈地讨论起来。
潘冕怀疑道:“真是因为成绩那啥玩意的?我怎么感觉是因为别的事。”
冯长宇神神秘秘说:“你们看照片了没?打捞上来的尸体穿了二中校服和中裤,这么冷的天,他居然只穿条中裤,不奇怪吗?”
唐星辰背往后靠,上半身向后仰躺在路倏课桌边,唏嘘道:“真惨啊,年纪轻轻的。”
路倏正和手机里的褚钦江聊天,打字打一半,屏幕突然被一颗脑袋挡住。
他眼也不抬,揪住唐星辰卷毛:“起开。”
后者转头,瞄了一眼,满脸写着无法忍受:“你他妈又在和江儿聊天,能不能参与一下兄弟的讨论话题?”
“不能。”路倏十分无情。
“聊什么呢?给我看看。”潘冕想上前凑热闹。
路倏面无表情熄掉屏幕:“过来弄死你。”
前几天老洪将班上座位大换血,潘冕和冯长宇荣获讲台两边VIP待遇,唐星辰也被提溜到了路倏正前方——一大组第一排。
几位狐朋狗友坐一起,干什么都方便,挨揍也方便。
潘冕没挪过去找揍,目光落在路倏旁边那个空座上,不服气地抱怨。
“我这不是想江江了么,他都去国外竞赛多久了,发消息也不怎么回,是不是成天都跟你聊了啊?”
“对,”路倏气定神闲道,“有意见?”
潘冕怂得很熟练:“没意见。”
开玩笑,一堆没写的作业还得依靠这位大哥照拂,他哪敢有意见。
唐星辰煽风点火笑道:“冕冕,怕什么,干他。”
潘冕双手摊开,弯腰:“您先请。”
冯长宇骂他怂蛋,手贱地在路倏背上猛搓一顿。
路倏挽起袖子就扑了上去。
挑事的唐星辰抱胸看好戏,嘴里还发出特欠的一声:“哇——”
冯长宇瞪他,胳膊一捞,唐星辰不妨,被一块儿拖了进去挨打。
路倏掐他脸,冷笑:“怎么不哇了?”
唐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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