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宁灼和单飞白任意一方都完全可以退避,可以拒单。
银槌市有2000多平方公里,想要不见到对方,有很多种办法。
可他们每次都会不约而同地接下那一看就意味着危险和挑战的单子。
事实是,他们在每次较量前,都在盘算,这次是谁能赢,是谁能占上风。
那蓬勃汹涌、无穷无尽宛如浪潮一般的攻击性、征伐欲,宛如草原上猎猎的狂风,推动着他们,非要把对方熊熊地烧出一身的伤不可。
他们说不清这攻击性的具体来源。
因为他们之间,谁亏欠了谁,早就算不清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心志相同,目标一致,所以仿佛共同遗忘了过去针锋相对的那些时日。
这一对视,他们骨子里蠢蠢欲动的攻伐之欲再度苏醒。
他们毫无预兆地开始了一场近身格斗。
只是,因为单飞白开了个奇怪的头,这次的互相攻击隐隐变了味道。
宁灼无心要致单飞白于死地,只是想教训教训他,于是将满脑子的杀人技暂时按捺了下去。
这样一来,两个人是真正势均力敌起来了。
单飞白的格斗技巧脱胎于宁灼,对宁灼当然是了解的。
他不如宁灼凶蛮凌厉,但胜在力气不小,加上体型优势,倒是你来我往,互有胜负。
宁灼自然不会放他好过,用锁绞让他陷入了半窒息状态。
但单飞白会耍赖一样地去咬、去亲、去舔宁灼的前胸,只要他受不了地略松开些,他就马上抓准时机,用手肘去敲宁灼的肋骨,一击不得,马上撤手,顺便将宁灼偏于单薄的身躯抱锁在怀里,用双腿去交盘住他的膝关节,死死绊住他,一手掐住他的腰,律动着上下摩挲。
他们的骨骼、肌肉频繁碰触在一起,带着让人心悸的热度。
一场小型的战役下来,两边都挂了彩。
只是这“彩”挂得格外微妙。
宁灼用牙齿咬破了单飞白的嘴唇和脖子,单飞白将他的前胸咬出了两个圆圆的牙印,顺便将宁灼最敏感的腰摸得滚烫发烧。
监狱的暖气开得尚足,滚在地上的二人额头都浮出了一层细碎的薄汗。
单飞白从他身上撑起半个身子,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宁灼不喜欢这样,一个侧压,将上下倒置了过来。
单飞白并不在意,又揽住他的脖子,照他的下巴轻啄了一口。
宁灼眉毛一挑,刚要把这特殊的攻击游戏持续下去,就感受到了一股异常的热度。
单飞白也察觉到不妙,原本还带了点小得意的表情顿时垮了。
他不用费力低头,就能看到,自己确确实实起了反应。
宁灼经历过一次,也算是有了经验。
这回,他不急不恼,只是调侃:“上次是我的背,这次是我的肚子。你就这么喜欢顶我?”
单飞白不吭声,窘住了。
宁灼从下掐住他的脖子,并不使力,半认真半嘲弄道:“小强奸犯的料。是不是应该阉了你啊。”
单飞白到底还是年轻,直推他的肩膀,似乎是羞恼了:“快让我起来。”
他想起,宁灼偏偏不让他起。
他心情颇佳地弹了他一下:“说你输了。”
单飞白咬着唇上破损的地方,又探出舌尖轻舔了一记,才咬牙切齿地小声道:“……输了。”
宁灼这才放他起身,目送着他逃也似的进入了盥洗室。
背靠着盥洗室的门,单飞白抚摸了自己唇角犹自带着血腥气的伤痕,无声地笑了起来,一双笑眼得意地眯成了小月牙。
外间的宁灼则用手臂遮住眼睛,胸膛连连起伏之余,也觉出了皮肤上被咬的灼烧酥麻来。
他笑骂一声:“幼稚。”
这是在批评他自己。
和单飞白这种小崽子待在一起久了,自己都被他沾染上一身的无赖毛病了。
……
好在距离他们出狱的日子,已经所剩无几了。
他们这次的牢狱之旅是瞒着所有人的,当然不会有“海娜”或者“磐桥”的人来接应。
至于林檎,他最近忙得完全是不见人影。
宁灼无心去见这位昔日的老友,巴不得他和自己保持距离。
看到他没来,他也放松了不少。
单飞白问他:“怎么回去啊?”
宁灼掏出了通讯器:“打辆车。”
所谓的“打辆车”,就是就近召唤一台空闲的无人驾驶出租车,打车的人上车,刷好身份ID后,可以选择自驾,也可以在挑选目的地后,交给车子自动驾驶。
早在十五年前,这样的无人驾驶车辆就彻底取代了“出租车司机”这一职业。
不论因此失业的人如何游走呐喊,悲愤哭泣,他们所代表的职业也和其他无数可替代性强的职业一样,从银槌市的历史上被强行抹除了。
五分钟后。
一辆深灰色的轿车缓缓驶来,在二人面前平稳刹住。
他们两手空空,没有任何行李,和来时一样,完全算得上是轻装简行,去哪里都行。
单飞白要上驾驶座,被自后跟上的宁灼提膝撞了一下腰。
宁灼对他丢了个“让开”的眼神:“我开。”
他一向习惯把方向盘攥在自己手里。
单飞白也不在乎,顺势钻进了副驾驶室。
坐稳后,他问:“我们去哪里?”
单飞白立即举手:“吃顿好的!”
宁灼瞥他一眼:“德行。”
单飞白理直气壮:“我们这是出狱诶,还不能吃一顿好的吗!”
宁灼想一想,指了指导航仪,言简意赅:“选。”
言下之意,是准他选“有好吃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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