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只是份备选方案,一枚棋子,损坏了也是会伤心的吧,更何况那样的时时记挂,没有谁对他这样好,从小到大,他都是可以被牺牲的那一个,被送来当质子,被自家人在筷子上下毒只为让皇帝安心。
看着许归简简单单的玩着他袖子的模样,他告诉自己,这样就好。
很快了,很快一切就会迎来改变,自己也不用再掩藏着身份,到时候用闯下的军功换取自由身,就不再有束缚和阻碍。
掩盖下眼底的恐惧与迷茫,映入许归眼里的又是那样傻乎乎一般的笑脸。
如果是为了你的话,受伤也没关系,收拾好一切立刻来见你就是我的心情。
如果是为了你的话,我可以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你不是想象中单纯的模样,没关系,我也不是当初的我了。
两人的呼吸渐渐的同步。
“如果有想做的事情你会帮我吗?”许归随口的说着,将玩弄许久的袖口放下,又靠近一些他。
“任何事情嘟-可以,”秦康没有犹豫“嘟可以找我。”
因为说的太快,接近口胡,秦康有些尴尬,在谁面前都可以,在许归面前就极大的增加了他的羞愧,好像会影响他在对方眼中的形象,又想到自己在许归眼中可能就是一个傻瓜般---至少是个可以逗他开心的傻瓜。
正当时,他想再开口补救一番,突然听见远处一阵喊杀声,在军营时间太久,他的反应极其敏锐,顾不得情绪,披上外衣将被子稍稍拢紧就靠近窗边,推开其中一侧,向外看去。
苍白的月光下,远处的大火格外醒目,一支支冲天炮在夜空中掀起奇异的光芒,秦康的身体却泛起一阵凉意,那是他们的信号,约定在两天后亮起,一定是发生意外了,甚至可能是皇帝发现两家的计划,提前开始扫除隐患。
按照计划他应该第一时间赶往鸿来,将许归安置在那里,再带着家中早就埋伏好的人手一路杀进内城。
如此不安全、不明了的情况下他不可能带着许归跑到外城去,许归的身体无法高强度的奔波。皇帝必然第一时间派人来控制质子府,兵马可能已经在路上,两人逃无可逃。
思维几乎凝固,他不担心自己,他担心的是许归,他逃不掉,会落得什么下场?彻底沦为太子的禁锢吗,堪称可悲的下场,如果皇帝想要斩草除根,那么许归会被流放,他脆弱的身体不可能支撑到那个时候。
死和苟延残喘,好像没有什么差别。
“我成了你的累赘”许归开口,陈述句的口吻。
秦康回头,那个他一心想要保护的人从床上坐起,光线明灭不定,晃动间照映在他的脸上,他看到他绝不希望出现在对方脸上的歉意表情。
“你快走吧。”
那张脸褪去年幼的稚嫩与胆怯,满是温柔和关切的神色,只一件单薄内衬的身体暴露在秋风中,丝毫不在意自己身体似的。
许归略带病色的手自然的撑在床边,领口系到最高。他知道对方宽松的内襟下满是太子留下的吻痕,为此从小爱好宽松服饰的他,刚刚强硬的拒绝了亲近侍女的建议,执着的换上高领的睡衣,又因为不适,难以入睡。
注视半晌,秦康先将身上的外套披到他肩上,从旁边的衣柜里挑挑拣拣,又拿来一件较大的袍子想给许归换上。
“咳,咳...”他走回床边时咳嗽起来,赶忙用肩推合窗户。伤口还没好,刚刚站在窗边吹了风一时寒气有点入体。
许归收拢那件外套,来不及穿鞋子,趴在床边,就着他的手把袍子给他穿上,秦康没有反抗,顺从的给许归摆布。
看着许归一颗颗的扣着扣子,秦康发出一点浅笑的声音,想用这种方式宽慰他,一边用尽最大的忍耐力咽下了反涌上喉头的血,又刻意的无视开始隐隐作痛伤口。
不想再看到你带着悲伤和歉意的眼神了啊。
随着一阵嘎吱声,门被推开。是巧儿,她手中是一套女儿家的衣服,才进来就转身把门合上,顾不得秦康在场,焦急开口。
“世子,快换上衣服,冬宁在后门等您。”
“巧儿?”许归没想到她知道事不可为还会回来,这超出他的意料。
秦康瞬间明白这个侍女的想法,眼神鲜活起来,在两人期待的眼神中,许归张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只能选择屈服,任由巧儿给他换上那套衣服。
悉悉索索间,远处的声音逐渐变大,许归知道是秦家的人来了,在短期的混乱之后秦家的掌权者第一时间就会查找到秦康的动向,即使质子府再凶险,他们都不可能放弃下一代的传承者。
秦康不知道自己在家中的重要性,因为从小到大生活的环境与对待,他将自己定位为家中可有可无的存在,无法想到那些喊杀声是因他而来,巧儿更惊慌,她以为是皇帝派来的人。
头发来不及梳好,巧儿从自己一边的发髻上取下一条红色发带,那是她常用的,将许归的发丝散散束起,凝视几秒确认没问题就催促着将秦康和许归送到后门。
几人脚步匆匆,穿过无人的小路到后门,那里冬宁正牵着两头不起眼的劣马,掩藏在树影下。
甜甜太子羹(15)
巧儿与冬宁对视一眼,默契的将许归扶上马。
把马绳拧好递给许归,巧儿沉默的注视许归几个呼吸,就下定决心般回头,许归分明看见她用袖子擦过眼角。很快的她跑回前院,什么都没说。
方方正正的墙和门挡住目光,巧儿隐没在黑黢黢的院子,冬宁握紧手心,突如其来的变故泯灭她们所有美好幻想,谁也没有考虑过的情况发生,准备工作没有就绪冲突就爆发,前途不知是明是暗。
秦康骑上许归那匹马,对冬宁道:“将小归安顿好后,我会在内城准备接应,劳烦你把口信送去鸿来。”
冬宁点头答应,翻身上马朝外城奔去,不敢耽误片刻。
秋风渐起,片片落叶在马蹄的践踏下飞扬而起,寒冷的味道侵入许归的鼻腔,让他几乎失去嗅觉,秦康注意到他捂住口鼻的动作,干脆的解开袍子将他包裹,单手持绳御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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