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眼尾烧红满是潮欲地勾引了纪岷疆,那截乌漆领带被他缠绕在指间而低腰,那个吻是因为他才有的。
之后的一切都乱了套,纪岷疆对他的温柔对他的百般纵容让他开始慌乱,而发疯时的举动又让他生出了无法抑制的情感。
他不该沉陷于此。
他不明白。
于是他想将纪岷疆杀掉。
机车的力道无法干过强悍的越野赛车,喻南桥此刻将纪岷疆逼至悬崖靠的是外力,只要再挂一档,引擎开到最强一道便可以将纪岷疆悄无声息撞落山崖,监控已被关闭此间毫无证人,他大可以说是意外事故导致的死亡。
只要纪岷疆死了,只要把那颗心脏揉碎,便可以结束副本,喻南桥不想待在这里了,他会越陷越深。
对他好意味着他会有软肋,他不喜欢纪岷疆成为他的软肋。
四目相对间,纪岷疆并没有一丝对死亡的恐惧,连一点意外也没有,英俊的脸还带了点像是欣赏的笑。
喻南桥看着纪岷疆,他告诉自己,只要轻轻地再向前一点,纪岷疆就会死掉了,他不会留下软肋的。
他十指因为寒冷和用力泛了薄红,像是冷白的瓷器被涂了胭脂,隐约有血在滴落。
下一瞬引擎熄灭。
纪岷疆停下了这种对峙。
车身已经浮空了一半,只要喻南桥再向前,哪怕只是行驶一点距离,纪岷疆便会粉身碎骨摔下去。
纪岷疆这时降了车窗,越野的敞篷机械降落,冰冷的赛车服将纪岷疆的身材展露开来,肌肉块块分明强悍,他歪了歪头,喉间那抹刀痕还没愈合,胳膊搭在车窗边缘,他散漫地说:“要死了我得讲个遗言。”
喻南桥看着他,长发四散,眼尾那抹红没了遮挡更明显了,秀窄的脸依旧冷漠。
眼底却有淡淡的疯感,脆弱又漂亮。
“方才我那话,骗你的,我不打算重建令他们满意的休息所,观音城是领导者,领导者不会听从部下的命令,而我又掌控观音城,所以我说的他们必须要听。”纪岷疆笑了笑,“我就要用观音城的东方文化欢迎他们。”
“毕竟我的伴侣喜欢东方文化,哪怕是殉情也要穿这样风格的衣服。”纪岷疆胳膊垂下,深邃的面部线条极具冷感,可声线却缱绻着,他没这样讲过话,简直真的像遗言,“这么漂亮的大美人送我下地狱,我死而无憾啊。”
——哗啦。
赛车道开始崩裂,赛车向后滑去。
这样的死亡方式太过平庸,名人该死得伟大极具美感才对,轰轰烈烈得给人留下饭后谈资才对。
——轰!
越野车因为猛烈的刹车而失控燃烧,火光滔天。
车被火笼盖了。
爆炸震耳欲聋响起,喻南桥半跪在地,他掐着纪岷疆的脖子,神志不清又满是愤怒,“你为什么不躲开?白痴!刚才……你会死的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躲开!”
悬崖上种了象征观音城的玫瑰花,大片大片地因为火而焚烧起来,赤色花瓣随风掉落飘散,落在了喻南桥乌漆的发间。
红艳艳的一片。
纪岷疆跪在地上,他喘息几声,笑了笑,很愉悦,年轻的脸上满是骄傲,“因为你看上去很难过,如果我的死可以让你开心一点,我是心甘情愿的。”
金色的眼珠,还有漫天的已然在死亡的绚烂玫瑰花雨在泼洒。
玫瑰是红色的。
像是此间黑色深渊里唯一的一束光。
“纪岷疆,我讨厌你纵容我,我真的,要疯了。”喻南桥向前,他无力一般,胳膊环住纪岷疆的脖颈,面颊靠着纪岷疆的肩膀,喃喃道。
噩梦那么多,喻南桥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暴戾与阴暗都被看去了,他不是正人君子,他是恶人,下九流又肮脏。
纪岷疆哪怕知道这一切也会纵容他的一切。
这种纵容对喻南桥而言是毒药。
尤其是虚拟与现实交织,喻南桥清醒知道眼前的纪岷疆只是一串虚拟数据时,总要离开的,不能沉沦。
梦里那段可怖绝望的记忆里,他曾被彻底失控的纪岷疆关起来,那种爱很窒息,他不想重蹈覆辙。
他看着眼前的纪岷疆,唇微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你可以践踏我厌恶我,但请不要抛弃我。”
喻南桥茫然地听到纪岷疆这样讲。
纪岷疆怜惜地吻了吻喻南桥的发,他学着未经喻南桥的允许便不做出格的举动。
这个比赛他早有预料喻南桥会杀了他,可他还是同意和喻南桥比赛,因为喻南桥太过压抑,他需要发泄。
他不知道喻南桥会不会真杀了他。
但幸好,他赌赢了。
喻南桥方才冒死将他带出了车舱。
喻南桥在乎他。
“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爱你。”纪岷疆这样说。
爱与欲总是这么不讲道理,只是四目对视短短一瞬,心脏便不受控制地告知他这是无可救药的深渊,如果他这位伴侣需要发泄愤怒亦或是想要失控发疯,他可以承受这一切。
就像喻南桥会温柔地承受他易感期时的哭泣与撒娇。
纪岷疆甘之若饴。
爱来得汹涌又莫名,可的确是真切的。
别再怀疑我的爱。
也别再将我的爱无情舍弃。
喻南桥疲倦地闭上眼,手指抖了抖,他摸上了纪岷疆的手背,是热的。
纪岷疆还活着。
太好了。
喻南桥愈发抱紧纪岷疆,他还是进了纪岷疆炽热的怀抱。
【克莱门西从没这样抱过我。】
喻南桥半梦半醒间凑近纪岷疆的心脏,他听见这样一句话。
第44章
“离婚?一年原来这样快。”西装革履的英俊男人坐在沙发上, 戴了戒指的手指压住婚前协议书,“真的非离不可吗?哪怕,你曾有一秒是不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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