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被他撕碎后眼前久违地重现了光亮,这是克莱门西最为喜欢的世界,放眼望去全是随微风摇曳的赤红玫瑰,浓绿的枝叶宛如春夜里最为浪漫的色泽,天光乍泄开来在黄昏即将来临的时刻,玫瑰园被洒下一片暖黄的光。
那座金碧辉煌而充满神性的宫殿也散发出仁慈的意味。
克莱门西指尖捏着玫瑰花瓣,他将掌心的花慢条斯理剥着外皮,只将最为鲜嫩的内里花瓣咬在唇间,他进食总只是这样含着,沉默而内敛。
他穿了一件薄白的袍子,锁骨明晰地一丝不藏地露出,腰带松松垮垮系在腰肢,淡青微粉的玉坠子挂在大腿的位置,赤着足,半跪在玫瑰花圃里,半高的玫瑰将他瘦削的身形掩盖了大半,从一大抹浓红里,killing窥探到了那截冷白的脚踝。
克莱门西不喜欢穿鞋子,他喜欢赤足踩在地面的触感。
他连足尖都是粉色的,脚踝上那条细窄的红绳带了潮湿的欲,无一处不是精雕玉琢的漂亮,极为罕见的诱惑与神性在他身上矛盾地共存,他醒来失去了过往的记忆,过往他因为严格的教养与使命而高高在上极为冷漠,可他失忆了,连那强大无比的神力也变弱了,按照神明的生长规则,他如今也算刚刚成年而已,天真良善而懵懂。
如水墨画般古典俊秀的侧脸弧度完美,他听见了killing拨开玫瑰花圃的轻响,于是他偏头,弯细的眉微蹙,狐狸眼被浓黑的睫勾勒出了艳,可眉间那个带了慈悲的红痣将艳压下了,又是如谪仙般的清贵冷清。
killing掌间依旧提着那把长刀,刀尖满是红血,是那些祂派来看守他的守狱者的血。
“您好。”克莱门西哪怕面对killing这般血孽深重的人也依旧友好,薄红的唇微张,下唇还有湿润的玫瑰红水珠。
水珠无声滚动下来,滴落在克莱门西洁白的衣领上。
乌漆的长发随风微晃,蝶尾般若即若离。
“您此番找我,是有苦难向我诉说吗?”克莱门西温柔地站起来,他身子不太好,病气太重,哪怕只是半跪了不到一会儿,起身便失了力气,眼前一阵晕眩,掌心试图扶住什么做依靠,可他无意间摸到了满是尖刺的荆棘。
荆棘刺穿了养尊处优的指腹。
killing俯身而来,高大极具男性荷尔蒙魅力的躯体为克莱门西低了,他将克莱门西抱在怀中,唇不由分说地便吻上了克莱门西的唇。
他将怀里这个天真懵懂的美人狠狠亲着,獠牙咬准嫩薄的唇,舌尖肆虐而入,滚烫又暴戾,这个吻带着囚笼般的怀抱,像在发泄,也像在诉说思念。
“苦难于我而言是最为珍贵的宝物,我喜欢还来不及。”
苦难是人类供奉给killing的贡品,苦难让他变得强大愉悦。
对他而言是维持生命的宝物。
对克莱门西却是最恐怖的东西,因为他是仁慈的化身,他会同情人类,人类最是想逃避苦难的。
苦难一定是很可怕的东西。
一吻完毕,killing用满是血味的指尖捏着克莱门西的下巴,微微上扬,那双狐狸眼被亲了泪水与羞愤。
可他什么都没有说,他太过内敛,又因身份尊贵和神圣而无人敢这般染指,所以没人教他面对这般染指该如何做。
他是仁慈的,所以他不会做出粗鲁或残忍的举动。
“神明,我没有苦难,可我也有令我感到痛苦的心思。”killing轻轻一笑,那双弧度标准的桃花眼噙着能将人溺毙的深情。
指腹摩挲着克莱门西被咬红了的唇,他声线低哑,“我想和您谈恋爱。”
克莱门西的眼底闪过疑惑,他被killing禁锢住了,像是兔子进了猛兽的掠食区,可这只兔子因为被养得太好于是不知道这里叫掠食区,于是他好奇地问:
“什么叫谈恋爱?”
“谈恋爱就是亲吻,像我刚才那样的就叫亲吻,这是可以感到愉悦的行为。”
killing的指腹从唇瓣缓缓上移,他揉了揉因为被亲而潮红的眼尾,艳丽却冷清。
“您喜欢那个感觉吗?”
克莱门西轻轻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是在谈恋爱,按照人类的习俗,我们就是伴侣了,伴侣以后还会成为亲密无间的夫妻。”killing眯眼,金色的眼珠晦暗不明。
他要报复克莱门西当初将他抛弃这件残忍无比的事。
他要把克莱门西拉下神坛。
用肮脏的□□与欺骗。
他要毁灭掉克莱门西终其一生用信仰守护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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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人造重罪,作已深自责;
忏悔更不造,能拔根本业。
——《佛为首迦长者说业报差别经》
第50章
观自在菩萨, 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赵孟頫《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克莱门西长发散下, 乌漆如深渊蝴蝶的翅, 浓黑的眼珠淡漠无情, 细长的五指捏着眼前男人的脖颈,力道极深。
“killing,请你乖一点, 别再试图挑衅我。”
男人病态一笑,眼底极具欲恋。
如果每一天都备受煎熬的话,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庇护这个世界呢?
克莱门西,我一点也不喜欢你的信仰。
太过愚蠢了。
我偏要挑衅与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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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来者手持火把试图烧毁慈悲殿,哪怕十分警惕可也没有意识到身后killing在缓缓逼近。
killing金色的眼珠晃出赤线, 森然獠牙随愉悦的笑意而抵住唇。
——哗。
手起刀落人头尽数落地。
长刀被随意扔在地上,killing踏过便成了鎏金的碎光。
killing抬指,将沾了血的指腹抬至唇间,舌尖舔着,伤口急速愈合,高大的男人躯体随黑暗的降临而泼洒出一大片阴影,银蓝长发本该细致束起的, 可如今已经微散凌乱了,因为克莱门西生他气所以不给他扎头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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