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陌生的地方,对于未知的好奇驱使着他去了解这片土地的故事。
西方的世界, 浓重的传教风格, 悠扬的钟声从教堂的顶上传出, 仿佛能够洗涤心灵。
作为来自东方的异乡人,自然而然地引起了很多人的好奇。
西方世界,一个流派包容的地方, 或功德飞升,或学习各自流派的魔法飞升。
习惯了穿梭在人群而不减一身寂寥的他, 看了一眼手心的桃花印记。
这是他身上最难和他匹配的画风。
当这枚印记亮起之时,他抬眼注视眼前的男人,眼眸中难得的升起一抹同情。
这无疑是一个精致而温柔的青年, 他问:“你需要帮助吗?”
彼时他坐在警察局里,因为教训了心怀不轨的混混导致他们重伤进医院而涉嫌防卫过当陷入一点小麻烦。眼前的青年似乎是某位警官的朋友,只是一个照面,便提出了帮助。
池楚垂下眼眸,或许这就是牧师的通病吧。
“不必。”
哪怕如此拒绝,晚风起时,他被通知可以离开了。
走到街上, 印记鲜红诡异,他的目光顺着这条街蔓延, 没有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陌生的, 与天外之天不同的未知。
“需要帮忙吗?你已经站了很久了。”
“……”他转过头, 沉默了一会儿。
“好。”
水到渠成的故事罢了。
这是一个脆弱的, 没有魔法, 也不会修仙的普通人类,他们没有任何共同的话题,哪怕是同为修士,他们也不一定会有话题。
但是这确实是一个聒噪的男人,在教堂里喋喋不休之后,回到家也不会消停。他有各种办法让他有所回应,把他当成一个普通平凡的人类去对待。
关注天气的变化,督促他在冬天穿上影响他动手的棉衣,在于他而言不过寻常的冬夜给他倒上一碗姜汤。
“姜汤?”
“嗯,听说你们那会喝这个暖胃。”
这实在是一个笑话,从来未曾喝过姜汤的池楚嗤笑一声,但还是喝下了这碗汤。
从此之后,他从未尝过的东方食物都被这个双手很好看的青年复刻出来,从不耽于口腹之欲的他,也会被迫多吃几口。
……
夜晚或许是白天的虚幻被撕破的时刻。
同床亦会异梦。
柔软的枕头下或许是一把利器。
一把匕首,因为施了法术而不会让死者产生痛苦的匕首,刀刃冰凉。
或许是这刀刃过于寒冷,他的眼眸并未合拢。
时机未到。他想。
时机至今也没到。
……
那样聒噪的青年在一个初春,花将绽放的时刻闭上了嘴,神魂皆无处可寻。
徒留他手心的桃花印记,明明灭灭和这无处再寻头绪的劫难。
……
他的人生前半生过于平淡,于是后半生,他的劫和缘才刚开始。
……
无数曾被他斩于刀下的妖魔人怪立于他的面前,他亦可以视若无睹,很多人或事,当时有过感受,此后便不会再刺激他的神经。
从夜幕将至走至黎明将破晓,他好像站在了世界的顶点,将世界万物的挣扎尽收眼底。
没有区别的,这万家灯火,人间的悲欢离合,贪嗔痴爱,不论你是六道轮回的哪一道,不论你是这东西南北的哪一处,不过是换了角色,换了时间,换了地点,只是生与死的轮回,只是不断的重复。
浮世万千,皆为虚妄,可是……什么是真呢?
“果然如此,哪怕再走一遭……亦然无法再领悟有情道。不过也好,这毕竟……是一条崭新的路。”
似乎有谁在暗中轻笑。
……
黎明并未破晓,池楚站立在最高的山上,无人可以审判他。
有情道嘛,他自以为不算无情,原来只是一厢情愿罢了,可是他尚且尊重生命,不会随意动手杀人。
忽的一道剑光自眼前袭来。
山顶倏地成了一座巨大的剑冢。
池楚身影迅捷地躲开。
剑光之后是师姐的模样。
幻象。
池楚分的很清楚,汲霜剑带着寒气出鞘,剑光仿佛划破黑暗,并不带片刻停留,刺入“师姐”的胸膛。
“小……师弟。”声音哀凄,摧人心肝。
少年收剑站立,眼中没有丝毫动容。三师姐并不精于剑法,她的幻象也很好破解。
后面便是师兄们,几位曾共同论过道的道友,甚至还有师父的幻象,全都被他几剑斩灭。
万剑哀鸣,满地的尸骸,都是他熟悉的面孔,此时面目狰狞,死不瞑目。而他心无所动。
虚空中响起一道声音。
“准备接受审判了吗?”
池楚抬起头,眼皮微微掀起,看不出什么情绪。
“何罪?”
“冷漠。”
立于骸骨之上,手中冤魂再现,过往记忆淡如白水,少年面容冷寂,不见半分动容,没有什么东西能从他的记忆中跳出来触动他的心弦。
纵然明白是一场虚幻,也无人能分的这般清楚,做的这般决绝。
他仿佛游离于尘世之外,不入这五行,而偏偏他在其中,怎么不算异类。
这倒是新鲜。
“我便如此,你待如何?”他于天地至暗处,提出疑问。
“……该诛。”
天空终于还是亮起了,天边的光,自上而下映入他的眼中,像是坠入深渊的流星。
竟然意外的,没有很刺眼,似乎留有余地。
审判的剑光自天边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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