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邑和温黛各自执掌东西两域,召集修士平复鬼患,因人手不足,甚至连新岛的镜月楼也前来相助。
他们以为鬼帝欲要进攻,故而令鬼灵突袭,消磨妖域力量。其实不然,这背后是“魔”在图谋。
“这已经是最后一处了。”
夜深人静,温采白避开巡逻,悄悄来到西域王都,将最后一张符纸深埋地下。
符纸上面的以魔气凝聚着晦涩深奥的咒文,即便是常年接触古籍的他,都看不出名堂。
其实也并不怪他,这符纸是“魔”亲自所制,就连天魔后裔的魔皇都难以辨识。
半年前,“魔”绕开天道降世森罗山巅,从溪皇手中夺过修补完成的魍魉印,召出漫天幽火和万千雷劫重创妖域结界。但这些不过是掩人耳目的障眼法,“魔”从来不将衰败的结界放在眼里,她的真实目的是这片妖域。
冥火和墨雷之中有她设置的密文咒术,在漫天的进攻中已经渗透妖域。
原本若她有囚魔刀在手,只要引动魔刀,就能激活咒术将妖域彻底击溃。
可如今囚魔刀叛主,她只能将符纸交给魔皇,哄骗对方用天魔戟引爆咒术。
天道献祭肉身归于天地,成为无上的存在,但同时也再难回归人间。
魔并未像她那般极端,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只要有朝一日凑齐“祭品”,她就能以人类之躯,主宰天地权柄。
但她放不下那人。
杀了溪皇之后,会以九方神器之威彻底夺走天道之位。而这片妖域……亦或者说古域,就是那人重生的蝶茧。
失去权力,沦为草芥。
魔很想知道,跌下神坛的她究竟会是怎样的表情。
魔皇等人并不知晓她的谋划,全都沉浸在永生的春秋大梦中。
温采白埋下符纸之后,将土层盖好,施法抹除一切痕迹。做完这些,他才隐匿身形,欲要离开。但智者千虑终有一疏,再怎么谨慎小心,也终究有疏漏的时候。
“你在做什么?”
温采白刚要离开,背后就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将深夜的平静彻底击碎。
他身形一顿,双眸骤缩,几乎想也不想就朝着背后打去。
赤月哪能想到这人如此果断,不吭不响地就忽然出手,而且招招凛冽,似乎是抱着灭口的决心。
幸好赤月也常年游走在刀尖上,分毫不惧,拔出弯刀便同他正面对上。
温采白是化神后期的修为,而赤月才突破化神不久,一番对碰,隐隐落得下风。
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对方的身上隐隐散发出令人忌惮的威势。
这种气息,只在王宫面对一众神兽后裔时才有。
赤月双眸一暗,知晓这回碰到硬茬了。
她不敢大意,立即祭出杀招,同时以内力震碎周遭树木,欲要将声势闹大。
神兽后裔半夜鬼鬼祟祟,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那边的温采白见她一招一式大开大合,威力不足声势却不小,很快就闹得周遭鸟禽纷飞。
如此动静要不多久便会有巡逻队前来,若运气不好,碰到将军,就再难脱身。
温采白一瞬弄清利害关系,徒然暴起,以浑厚的灵力将赤月强行震退,随后头也不回地朝着黑暗中掠去。
他离开得太过突然,打了赤月一个措手不及。等赤月回过神来时,四下里只剩她一人。若非鸟兽的骚乱仍未结束,空气中也还残留着斗法的气息,不然她都要以为这些只是错觉。
赤月来到那片土壤附近,将埋藏其中的符纸挖出,细细观摩,却发现上面的符文深奥晦涩。
“竟是古字。”
她稀奇地看了看,什么都没看出来,最后悻悻放下。
“何人在此逗留?”
遥遥听到有巡逻修士靠近,为不惹麻烦,赤月便消除痕迹,拿着符纸匆匆离开。
*
半月之后,阊阖神域中一道金光降下,万丈灵雨将整个妖域覆盖,瑞云漫天,天威浩浩。
妖域众修似是反应过来,一边躬身高呼“神皇万岁”,一边接受天地赐福。
温黛旬邑等人见此,面上一喜,知晓神尊已经出关,急匆匆地朝着阊阖神域飞去。
不管外界如何,两个当事人却惊讶不已。尤其是姜垠,凝眉看着落到自己手心的金光恩赐,心中升起难言的荒诞。
“怎会……竟没有雷劫吗?”
她怔怔呢喃。
上一次跟师妹共同突破时,因灵魔殊途,引得天地震怒。浩瀚的雷云席卷天空,最后汇聚出不死不休的雷劫。
那一次,姜垠重创,险些在天地怒火中陨落。多亏唐木溪紧要关头替她挡去最后一道雷柱,才堪堪保住性命。
这一次双双突破渡劫期,姜垠已经做好迎接天谴的准备,谁曾想却功成名就,幸得天地垂怜。
唐木溪也觉不可思议,但见到师姐满脸犹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师姐莫不是觉得可惜,非要被天雷劈个晕头转向才好?给你恩赐还不好?要知道旁人终其一生也难得天地青眼。”
细算下来,天道是她母亲,那岂不是说……她家师姐是登门女婿?
这么想的时候却忘记自己才是神皇,而姜垠只是皇后罢了。
姜垠一愣,无奈失笑:“恩赐自然是好,可我不仅是魔,还是叛乱的天魔,得此殊荣有些难以心安罢了。”
既然天道是至高的存在,想必早就知道她的身份。
上一次跟师妹双双突破那般气恼,说不准正是因她是初代魔皇的缘故,且世世都是击杀唐木溪的凶手。
唐木溪本还想反驳,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住嘴,双眸闪过一丝狡黠:“师姐说得对,既然难以心安,就全都回馈到我身上。以后房事也好,琐事也罢,都要听我的。总之我是神皇,报答我和报答母亲无甚区别。”
似是肯定她的话一般,连金光都变得更加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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