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上多的是只能看着,然后安慰自己的人。
蒋驭野可以不用这样,闻浪觉得是一件好事。于是他重新开了话头,“挺好,那我等着看你会对什么事感兴趣,想必一定能一飞冲天,一鸣惊人。”
这本来是句祝愿的话,但是蒋驭野听到后来,莫名眉毛皱了起来,嘴巴也抿了抿。闻浪见他这样,有些莫名其妙,问:“怎么了?”
“没什么。”蒋驭野含糊了一下,只说:“你怎么知道你能看到啊,万一咱们那时候绝交了呢?”
“绝交就绝交了呗。”闻浪无所谓地说:“反正按你刚才说的逻辑,这事不上个新闻不算完。那我不还是看得见。”
蒋驭野扁了一下嘴,又觉得不高兴。
闻浪看他那样,笑:“怎么了?你没信心上新闻啊。”
“你怎么这样。”蒋驭野指责他,虽然明明是他自己先起的话头:“我说绝交,你也不反驳一下。”
闻浪被他这套恶人先告状,正反两句话自己全说了的做派整笑了,于是他妥协式地把话说了下去:“好啊,那就不绝交。”
这是一个非常闻浪的回答。蒋驭野在跟他熟悉之后,常常会听到他这样说话。一旦什么事情他心里清楚其实很可能实现不了,但是自己又在胡搅蛮缠的时候,闻浪就会给一个这样的回答。
蒋驭野不知道这到底只是一种敷衍似的妥协,还是一种玩笑般的承诺,但是他清楚,此时此刻听到这个回答,他并不高兴。
但是他并不想把这种不高兴展现给闻浪看,这和之前对闻浪生气不一样。蒋驭野很清楚,他现在会不高兴,是因为他想听闻浪挽留他。
他不想承认这一点。
这天蒋驭野久违地回了一趟文家。闻浪已经习惯他每天想留就留想走就走的作风,听说他要走,把卷子一收,直接准备回宿舍。
蒋驭野更生气:“你都不送送我?”
闻浪回的很是绝情:“反正明天你也要来的,没必要。”
蒋驭野坐上回文家的车时,还在为这句没必要生气。他生气的部分倒不是闻浪对他不假辞色,而是他知道自己没法赌气明天不来,因为明天是周五了,放了学他们说好这周要去租书店,《全职猎人》刚好看到友客鑫篇了,剧情很精彩,他和闻浪谁都不想错过。
蒋驭野直到下车的时候才觉察出自己的变化来。他看着文家的小别墅,恍惚间才突然模糊地想到一个问题。
漫画真的那么好看的话,他为什么不直接买一套放在家里呢?
他不差这点钱,不说文颂龄向来对他有求必应,就是蒋彧州也不会在这种小事上找他不痛快。那套漫画也不是什么搞不到的珍稀版本,还因为曾经被借出过而显得很旧,某几页上还沾的有酱油一样的污渍。
但是在回到文家之前,他从没想过,其实他可以自己买一套回来,而不是等着周末和闻浪去租书店看。
这一点的杂音带来的混乱感,在当时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
蒋驭野进了文家的屋子,室内安静的很。文颂龄不在家,文与鸢应该在楼上睡觉。她现在每天几乎有20个小时都在睡。偶尔醒过来身边也围着一堆的人,以防不测。
蒋驭野没上楼,吃过饭,直接回了自己的屋子,在把今天的功课和蒋牧原发给他的一些竞赛题目都做了。
在检查蒋牧原发给他的邮件的时候,蒋驭野发现他给的推荐阅读列表里有一个编程类的教学课程。他点进去看,首页是一些往年的竞赛用的程序展示,蒋驭野翻了翻,看见一个程序的展示算法有点眼熟,想起来之前竞赛课上听过的递归。
他把课业打包发给蒋牧原的时候,在邮件里提了一下这个事。蒋牧原那边是清晨,但是邮件很快就回了。他没问蒋驭野为什么突然对信息学感兴趣,只是把几个相关的赛事和夏令营的资料整合了一下发给他。并且难得多写了几句话,说如果他对此感兴趣,寒假就可以飞一趟美国,他在这边给他找相关的科技小组。
“信息学未来的发展一定非常灿烂,你要是感兴趣,可以现在就多看一看。”
这句话虽然还是在为蒋驭野的前途考虑,但是已经算是比较温情了。关于参加国外的竞赛,文颂龄的观点和蒋彧州的一致,数学始终是含金量最高的国际赛事之一。重点还是应该放在这里,其他的赛事不过是锦上添花,不必花太多心力。
蒋驭野在邮件里提这个竞赛其实也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他大体上还是觉得蒋牧原是和蒋彧州他们一样的人。认为自己应该走一条被鉴定过的最好的路,而不是因为什么一时好奇,在别的岔路上流连忘返。
时间很晚了,蒋驭野在房间里看着屏幕上的光,思绪却从程序竞赛转移到了别的地方,他对着蒋牧原难得流露出的温情,又开始想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告诉他文与鸢生病了。
蒋驭野打开了一个新的邮件草稿,对着一片空白想怎么措辞。删删减减,半天也没有把文与鸢生病这样一件简单的事说清楚。
他正犹豫着,房门外面突然传来巨响,像是许多瓷器被砸碎。蒋驭野一听,就知道是文与鸢又开始犯病。她有的时候会突然变得狂躁起来,傅芮拉不住她,她就会冲到起居室,把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这动静让蒋驭野没法再斟酌给蒋牧原的邮件,他站起身,打开房门就往外走。想在文与鸢又开始试图伤人或者自伤的情况下帮一下忙。
出乎他意料的是,等他冲到客厅的时候,文与鸢已经被人控制住了。
文家的保镖一左一右地把文与鸢按在地上,傅芮站在一边,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正用手捂着胸口,还在小口喘着气。
她发现了冲出来的蒋驭野,态度一下子变得严肃,“小野,回你自己的屋。”
蒋驭野还在犹豫,客厅里的情况变化太快,他本来是想帮忙避免文与鸢伤人,现在却觉得他似乎应该先关注文与鸢到底怎么了。
就在他们僵持的时候,文与鸢被按在地上,忽然吃吃地笑了起来。
她脸一侧贴着地,正好能从下往上地去看傅芮,盯了她一会儿,说:“妈,你管不住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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