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喻宜之有点真实的脸热,耳朵尖透出一点薄粉。
漆月声音里全是不耐烦:“你这个人已经够麻烦了,为什么废话还这么多?”
喻宜之犹豫了下,倾身,趴到漆月背上。
“我重吗?”
她瘦,但她和漆月两人都挺高的,体重并算不上轻。
漆月箍着她腿站起来:“呵,看不起老子是不是?”
还不忘伸手把喻宜之书包捞起来,挂在自己胸前。
两人在路灯下慢慢走着,灯光暖黄如夕阳,喻宜之看了一眼脚下,两人的影子好像融为一体。
“漆月。”
“嗯?”
“来大姨妈要多喝热水。”
“啰嗦,你是老太婆吗?”
身后的喻宜之沉默了。
漆月想:难道这样的话对千金大小姐来说都太重了吗?
可下一秒,一团毛茸茸的柔软靠了过来。
喻宜之双手环住她脖子,头软软贴在她后脑勺上:“漆月,谢谢。”
“炸串挺难吃的,但也嗯,挺好吃的。”
“我以前从来没吃过,谢谢。”
漆月背着她沉默走了两步。
“啰嗦,闭嘴啦。”
走到喻宜之说车会开过来的位置时,那里刚好立着一盏路灯,漆月把喻宜之放下来,脖子都是红的。
喻宜之靠着灯柱站着,低着头,她头顶有很小的飞虫绕着飞了一会,又远去。
少女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上投出阴影,毛茸茸的,藏着宁静,也藏着其他什么。
漆月踢飞脚边一颗小石子:“老子走了。”
她没法陪喻宜之等到车来了,双手插在牛仔裤兜里,能感觉背后喻宜之投射过来的目光,所以刚开始她还是很酷的走着,直到一拐弯走到那目光看不到的地方了,她挥着双臂飞快的跑了起来。
跑过因近日没下雨而沾灰的花丛。
跑过关门的洗衣店和没关门的水果店。
跑过一盏两盏三盏的路灯。
她在深秋夜里大口喘息,灌进嘴里的风是温暖的味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跑什么,一直到跑不动了、靠在路边一根灯柱上喘着气,头顶烫烫的,抬头,这路灯大概刚换过灯泡,亮得不像话,直射着她的头顶。
可漆月觉得不是因为这个。
她伸手摸了摸发烫的那块地方。
妈的刚才喻宜之靠过来的时候,好他妈软呐。
******
漆月回到家,先照顾漆红玉吃了睡前的几种药,才回到自己房间解开腰间的校服。
她猛一下凑过去。
妈的,脏了。
校服白色布料的那一块,被她裤子脏掉的地方蹭着,染了淡淡的污渍。
漆月烦躁的“啧”一声,端了个盆子把一块老肥皂扔进里面,拽着校服走进这层楼公用的盥洗室。
她给自己点了支烟,一边打开水龙头不断揉搓脏了的那一块,烟灰快掉进盆里的时候,她用湿漉漉的手拿下来抖抖:“喻宜之这个人,真的是很他妈的麻烦。”
这里为了省电用了瓦数最低的灯泡,黄澄澄像跑了气的啤酒,倒没有窗外的月光亮。
漆月叼着烟搓着校服,瞟了眼窗外。
那么干净的月亮,就该永远干净。
哪怕弄脏月亮的人是她自己,也不行。
******
喻宜之回家的时候,很希望看到那栋别墅里已经一片黑。
事实上她回家的时候,还真就看到了一片黑。
她脸上凝重的表情,却也并没因此变得轻松起来。
作为一个不相信童话的人,她从小就知道:当一件事好得不像真的时候,它往往就不是真的。
她背着书包尽量放轻脚步,悄无声息的上楼。
一路并没有喻文泰、任曼秋或喻彦泽突然冒出来拦她。
近了,近了,她的卧室越来越近了。
当她无声的拧开门把手,听到门扉传来十分轻微的“吱呀”一声,她的心狂跳了两下,如果她不是从小养成了如此清冷的性格,她就要尖叫出声了。
她吞了下口水,掌心里全是汗。
喻文泰就坐在她床上,拉亮了她床边的一盏小夜灯,这却让他脸的大部分陷入更深重的阴影里:“宜之。”
“你什么时候学会不接我电话了?”
******
漆月第二天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晾在走廊里那件校服。
“妈的!”
昨晚在昏暗灯光下还以为彻底洗干净了,没想到清晨阳光一照,仍不复喻宜之借给她时的洁白。
她暴躁的扯下还没干透的校服,跑到干洗店往桌上一扔:“能洗干净么?”
老板慢条斯理拿起来看两眼:“尽量。”
“尽量个鬼啊!必须洗干净!”漆月吼了句:“多少钱?”
“五十。”
“你怎么不去抢呢!”
“你这是白衣服上染血迹,不好洗的呀。”
这时有人在路边吹了两声口哨:“漆老板,干嘛呢你?”
漆月回眸:“亮哥敏哥,你们还有起这么早的时候?”
亮哥晃晃手里的油条:“什么啊,我们刚帮钱夫人那边善完后,还没睡呢好吗?”
老板声音都抖了:“你你别把他们招过来,我给你免费行不行?”
这时敏哥问:“漆老板你刚才吼什么呢?老板是不是不上道?”
漆月妩媚的笑了下:“嗨,没有的事,我嗓门大嘛,跟老板聊闲天呢,你们赶紧回去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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