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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靖河的寝殿中,聆渊脸色严肃得有些可怕,一字一句问道:“骨刃,具体什么模样?”
“很薄的一片,有一点蓝光,十分锋利,还划伤了那凶徒的手指——王上,您怎么了,可是想到了什么线索?”
“不,没有。”聆渊闭了闭眼,沉默许久才道:“那把凶器的模样你还记得清吗?画出来给本王看看。”
梅疏影点头:“没有问题,而且那人曾发出声音,再让我听到,我也能辨认得出……”
说话间已有侍女捧上笔墨,公主长袖一扬,执笔勾勒出凶器的模样。
弧度自然弯曲的锋利刀刃,纤薄细巧却能削金断铁。
锋刃和刀柄加在一起只比掌心略长,可以伤人于无形。
刃茫幽蓝,恰似冰雪寒气,人间难见。
……
梅疏影画工精湛,每画一笔,聆渊的面色便沉了几分,画稿终成时,纸上凶器形貌已跃然纸上,仿佛跨越过百年光阴,和他记忆中匆匆一瞥的骨刃渐渐叠合。
聆渊接过画纸问:“就是它了吗?”
他的语气和声调都有些古怪,梅疏影身为女子,有着天生敏锐的直觉型,捕捉到他声音中一闪而过的震颤。她再三检查了自己的画,终于认真地点了点头:“就是它……唔,方才没觉得怎样,如今这么看它,我觉得这武器有些像一样东西,可是不应该啊……”
“什么东西?”
梅疏影想了想,款款道来:“鲛族的肋骨。”
聆渊的眉心紧紧拧在一起:“详细说说。”
“鲛人肋骨极薄,不需打磨便可为刃,且可以随心所欲融入骨血之中,即便没有功体也可以使用自如……”
“如此说来,凶手果真是鲛人?只是城中鲛人何其众多……”
“不,”梅疏影一摇头,没有察觉到聆渊话语中的怪异之处:“并非每个鲛人的肋骨都可以为刀为刃,只有瀛洲仙岛嫡脉嫡支的王族之后才能如此,可是当年的王族,除了如今的王太后娘娘早就死绝了……”
“好。本王知道了。”聆渊卷起画纸收入怀中,在霜靖河床边坐了下来,摆摆手示意梅疏影退下。
殿外熹光渐起,晨间的风缓缓吹来,聆渊独自坐着,觉得心底有些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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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渊回到寝殿的时候,已是深夜,澜澈没有就寝而是坐在桌前,一手支着头,一手抚在心口,双眼紧闭着,呼吸深长而沉重。他比少年时瘦了许多,雪白的寝衣松松垮垮穿在身上,衣襟从肩上滑落了一大半,雪白的肩膀像一块无瑕的美玉暴露在夜明珠洒落的幽光下。
聆渊走了上去,蹲在他面前,静默地看着他,他们的距离那么近,近得聆渊可以看清他层层叠叠、根根分明的长睫。
“澈儿醒醒,怎么在这里睡着了。”过了许久,聆渊才轻轻拉起他滑落下来的衣襟,动作轻柔小心至极。
澜澈在聆渊伸手的瞬间就睁了眼,他的眼睛很好看,仿佛月下的清泉,澄澈得近乎透明。
“我没有睡着。”他说。
“那你在想什么呢?如此入神。”
澜澈眨了眨眼,道:“我在在想你什么时候回来。”
聆渊愣了很久,半晌才在他身边坐下,颇感意外地望着他:“你最近听话得让我害怕,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还是已经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嗯?”
澜澈不愿让他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撇过头去:“那我以后不想了。”
聆渊哈哈笑了起来,扳过他的脑袋亲昵道:“别啊,我只是觉得有些受宠若惊。如果知道家里有个乖乖听话的小王妃在苦等我回家,我也不至于处理公务到这个时辰。”
“处理公务?”澜澈眸光一闪:“你天不亮就出门,忙到现在才回来,都在处理公务?”
“还没有大婚,你就开始查岗了吗?”聆渊脸上笑意更深,忍不住凑过去想要亲吻澜澈微微湿润的唇,“你若不放心,从明天开始,本王上哪都带着你……”
澜澈偏过头躲开他,犹豫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聆渊摇摇头。
“没有。”
澜澈怔了一下,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忽然站起身来就往里间走:“随便你吧。既然没有,那我就去睡觉。”
“澈儿,等等我啊。”聆渊见澜澈起身,刚想追去,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原地停了一下从怀中抽出梅疏影的卷轴,手腕一扬,赤金色的火焰无声燃起,须臾便将那卷轴烧作灰烬。
作者有话要说:
王上好像有点惨,国师想造反,将军是卧底,王妃更过分,想砍他亲娘……
第51章 逆转大阵
寝殿熏着清雅恬淡的安神香, 澜澈在聆渊怀里安稳睡去,聆渊的一条手臂环过他的肩头,指尖挑起一缕乌黑的发丝漫不经心放在掌心漫不经心把玩, 脑中思绪翻腾。
梅疏影所画的骨刃图在他脑海里萦绕不去,图中武器的形貌和他百年前见到的、澜澈拿出准备刺杀骅婪的确实一模一样。
聆渊闭上眼睛,和澜澈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刻、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无比清晰。他至今还清楚地记得澜澈那个时候说过,那名叫骅婪的邪修害死了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人,而这把骨刃就是那人的骨头。
若按照梅疏影的说法, 并非每个鲛人的肋骨都可以为刀为刃,只有瀛洲仙岛嫡脉嫡支的王族之后才能使用骨刃。也就是说那个对澜澈来说重要的人很可能就是瀛洲王族, 那么能让一个王族拼死保护的澜澈身份又该何等尊贵?而自己的母亲霜靖河又和这些人有什么百年难消的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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