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骗二字出来的时候,天空中顿响惊雷。
暗紫色的雷电将屋内照得清清楚楚,包括他的任何一点表情。
“是么。”
魔尊薄唇轻抿,俯瞰着这张姣好的面容,“只可惜,魔界自然还是有魔界的规矩,既然你也承认了,东西是你偷的,本尊,总得稍稍罚一罚你,才能止得住悠悠众口。”
什,什么。
时雾身上还疼着,他有些害怕地伸出手揪住魔尊的衣角,“不,尊,尊上,我可以把法器还……”
可魔尊却并未怜惜他。
“来人,关进冰牢里去。”
***
缚仙索将时雾浑身紧紧缠绕,这种绳索束缚下,他根本使不出什么仙力,浑身上下都瘫软无力。
他已经在这里被吊了一天了。
在这一天里,他仔仔细细地把从仙君那里偷来的记忆前前后后捋了一遍。大概捋清了六七成,实在是没看到什么烤兔子的画面——
莫非,白月光给魔尊烤兔子的时候,仙君并未看到。
眼下到底如何是好。
寒牢中冰雪冻人,时雾的头顶和睫羽上都结出一层寒霜。
还好他身上的鲛纱羽衣还穿着,替他抵御了大部分严寒,可这骇人的仿佛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牢狱,时雾还是第一次见。
这边是传说中的寒牢么。
魔尊有时候狠起来,是真绝情啊。
不过是偷盗了几样法器而已,为何,为何竟将他罚得那样重。
竟是一点‘旧情’都不念了么。
鲛纱羽衣是防御性的法器,可对于这
种日积月累的严寒,就算能挡得住九成九,剩下的那一缕,还是能冷得他浑身发抖。
他似乎想不明白。
魔尊连心都可以挖给他了。
为什么现在竟将他丢在这不管了。
周围魔气那么浓厚,风雪又毫无停歇,四周空寂,仿佛整个天地辽阔里只剩下自己。
是心理和身体上的双重折磨。
不知过了多久。
时雾脑袋混混沌沌的。
忽然之间,听见了头顶牢门开启的声音。
一道明光降下,是魔尊来了。
“夫,夫君……”
时雾声音软软地,很轻声地喊着他,“这里好冷。”
墨色长靴点地。
魔尊负手而立,目光沉静地,隔着一点距离看他。
“夫……君?”
魔尊没有应答他。
眼神却也好似染上了这寒牢里的霜气。
小鹿浑身打着颤,似乎冷得厉害,耳朵尖更是快冻僵了,抬眸看向自己的眸子水润可怜,真真是一副明艳又娇柔的好皮相。
魔尊眼神渐暗。
将缚仙索暂且收起。
人从高空缓缓下降,他却没接住那温软的身躯。
任由他跌倒在冰冷松软的雪地里。
魔尊蹲下,将这张脸缓缓抬起,盯着他的眼眸,缓缓问道,“三百年前,你教我画的阵法,能再画一次吗。”
时雾睫羽微动。
他以幻术造出一根枯枝,竟是和当年的那根几乎一样。
时雾握紧了,用力摇了摇头。寒冻之下,他思考能力似乎有些缓慢,几乎只能凭着本能画阵。
灵法渐渐朝着地下聚集,时雾越画越认真,可这道阵法对于他这种小仙鹿来说实在还是太难了些,在上重天学阵法的日子不够久,前面还算顺畅,到后面,就开始磕磕巴巴起来。
“错了。”
一样的两个字。
从仙君和魔尊口中说出,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仙君的听上去冷淡,可实则温暖。
而魔尊的,听上去柔和,实则冷峻。
话音未落,那一团聚集起来的仙气最终在阵法将启的时候,自发消散。
——阵法失败了。
“三百年前画得行云流水。”
“如今,却反而不会画了是么。”
时雾终于从这句话里,听出了陡然加深的恶意。
从没有哪一刻。
觉得扮演白月光如此吃力过。
小鹿脸色唰地一下苍白,手中的木棍也跌落在地。
可捆仙绳没有放过他。
再一次束缚住他的手腕,将法力微弱的小鹿吊在了半空中。
无力反抗。
这一次,魔尊毫不犹豫往捆仙绳里面灌入些许魔气,绳索渐渐将他的手腕勒出一道鲜明的红痕。
时雾才知道原来之前绑着他的——竟是削弱版的捆仙绳。
这才是它真正的威力!
预感到即将要吃苦头的小仙鹿立刻摇头,“不行,我会疼死的!你……不行!”
两条锁链自雪地里飞出,分别缠在他两个脚踝,将人往下扯。
一时间,手腕处的疼痛更甚。
“不……疼——”
饶是他再迟钝,也发现了哪里不对劲。
魔尊他——
他是不是,开始怀疑自己了。
所以才忽然对他这么狠。
怎么办,对,仙君说过,事情一旦败露,他一定会想法子救自己的!
魔气萦绕在他周围,只捆了一小会儿,时雾浑身都开
始微微颤动起来。
才不过这一点点手段而已,就这样一幅不堪受用的模样。
他是怎么敢来骗自己的!
魔尊收回终于从怀里,将那块命牌取出,铭牌上的金纹映在空中。
时雾看过后,瞳眸骤然一缩。
是他的命牌!
魔尊声音沉郁,仿佛回荡在整个寒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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