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说纷纭,千奇百怪。
苏黎对那些言论充耳不闻,环着温烨径直远离他们,快步朝着小区的方向走去。
待周围人少了以后,青年这才让少年的脸露出来,稍微透了透气。
“还好吗?”苏黎问道。
温烨的脸因为刚才被衣物捂了一下,倒是恢复了一些血色。
少年缓缓点头,“嗯,我还好,苏先生。”
两人很快上了楼,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温烨去洗了一个热水澡。
苏黎到厨房将热水器打开,忽的看见一条漆黑的手链被静静放在了洗碗池的上方。
他眸色沉了沉,眼神似乎又多了几分严肃。
走到浴室门边,问道:“温烨,你今晚上出门,为什么又不带手链?”
正在窸窸窣窣脱衣物的少年微顿,随后垂眸歉意地说道:“洗碗的时候,害怕弄湿了,所以才取下来,出门拿蛋糕以为离家很近,就没有戴。”
苏黎声音冷却,语气隐隐带着严厉:“因为近,所以你就心存侥幸?”
“……”浴室中的少年没有回应,但沉默也表明了他那时候的想法。
苏黎继续道:“我说过,无论如何,都不要摘下手链,温烨,你永远不会知道,你的味道对于一只狼来说,香甜的有多可怕。”
*
兔子对自己的吸引力向来没有分寸和自知之明。
总以为自己和普通人一样,却不知晓他们在狼的眼里,究竟是一块怎样美味的肉。
苏黎莫名的恨铁不成钢,他想要继续苛责着温烨,用冷漠的话语和带着活该的语气让少年长点儿记性,然而转念一想,也许今晚事情,已经在这少年心上再度印刻下无法磨灭的教训了。
因此青年在简单说了两句以后,便住了口,转身回去了卧室。
水流哗啦啦的响。
热水冲刷在少年白皙的躯体上,仿佛在冲走他身上所有的阴寒气息。
烟雾氤氲,充斥在明亮的浴室里,使得周围一切若隐若现。
少年那只戴着手链的微微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摩擦着手链上的铁环,被打湿的秀发遮住他低垂的眼眸,那双眼睛里,却丝毫没有今晚显露过的任何恐惧。
他神色淡漠,表情平静的可怕。
好像在那晚雨夜以后,他已然成为了一个自然的表演者。
所有经历过的恐惧和绝望,能够在一秒钟内流露出来,引得周围人侧目怜惜。
苏黎的话落在温烨耳中,苛责的言语却让少年从中听出了一些关切。
红唇微勾,他似有满足的柔和了目光,放下手,抬眸看向了那件挂在浴室墙壁挂钩上的外套,是苏黎刚才亲手给他披上的。
“苏先生……”温烨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衣物,深吸一口气,喃喃道着:“谢谢你……”
——在雨夜朝自己伸出手。
——在雪地里牵着他回家。
*
苏黎卧室里有次卫,他简单冲了个澡,换好居家服出来。
温烨也刚洗完,穿着一身白色的宽松衬衫,正坐在餐桌上盯着那个方盒子装着的蛋糕。
苏黎用毛巾一边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走来道:“打开看看吧,不知道摔成样了。”
温烨轻笑道:“没关系,反正是包装在盒子里,就算样子毁了,也一定很好吃。”
苏黎不置可否,坐在少年身边,看着他伸手慢慢打开蛋糕盒。
这回洗完澡,温烨老老实实的戴着手链。
苏黎心头又升起一种孺子可教的感觉,满意道:“以后不管是洗澡还是做什么,记住,手链绝对不可以摘下来。”
温烨道:“我明白了,苏先生。”
少年话音落下,他忽的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垂眸盯着桌面,小声询问道:“说起来,苏先生是怎么知道我在哪里的呢?”
苏黎微顿。
他下车以后直接循着兔子的气味找到的温烨,但青年无法这样去解释。
大脑飞速运转,两秒构思出一个理由——“我在法医部那边本想打电话问你蛋糕去了没有,但是怎么也打不通你的手机,心里觉得你可能出了什么事情,所以直接让警察局的朋友通过手机号码定位,然后赶了过来。”
温烨了然:“原来是这样。”
盒子打开,里面的蛋糕果然已经不成原样了。
好在如少年所说,被包装盒保护着,样子毁了,却依旧能够吃。
奶香味在盒子打开瞬间便扑面而来,苏黎嗅着这股味道,眼神不自觉柔和了一些。
他喜欢甜食,那让苦涩的日子染上些许甜蜜。
至少在味蕾间让人放松。
但可惜在这个世界,他失去了唯一的乐趣。
嗅着蛋糕的芬芳却丝毫尝不出味道,苏黎便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越发地想要结束这个任务,回到现实世界去甜品店吃点儿美味。
温烨拿起塑料刀想要将蛋糕切开,苏黎挑眉,轻笑一声道:“不插蜡烛先许个愿吗?”
少年手一顿,看向青年的眼神有些惊讶,“已经这个样子了,还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苏黎唇角微勾,拆开蜡烛包装,起身走到厨房里点燃灶台的火焰,等到蜡烛燃烧起来后,他关闭了灯光,于是整个房屋便只剩下了烛火。
跳动的火苗浮现在温烨漆黑的眼瞳中,倒映的仿佛不是什么火焰,而是一颗鲜活的心脏。
温烨看着青年将它们一一插入蛋糕里,随后坐在自己身边,撑着脑袋说道:“许个愿吧。”
少年瞳孔微微一缩,盯着橘红的火光和青年慵懒的眉眼,此刻烛火仿佛也成了他的心,在苏黎面前一跳一跳,每一下,都是一种异样的灼热。
“……好。”温烨轻轻点头,闭上眼,对着烛火虔诚地许下了一个愿望,随后吹灭了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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