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西洲……”他忽然开口,“你好像把我的心偷走了。”
不然他怎么会轻易失去掌控,连整整修炼了八年的皮囊,都抵挡不住任西洲的轻轻一眼。
今夜这番互诉衷肠,算是彻底打破二人之间的最后一点隔阂。
深更半夜,杭又晴盛卓他们已经闹到筋疲力尽,簇拥在一起呼呼大睡。然而仅仅是一墙之隔外,却是灯火如豆,人影摇晃。
猫叫似的闹春声足足响了两个钟头,直至后半夜才仿佛力竭一般消弭无声。
任西洲身穿浴袍,大咧咧敞露胸怀,江川就躺在他身边熟睡。
他手指轻轻摩挲着人家那抹湿红的眼尾,在江川无知无觉的时候,牵起白皙而又修长的右手,将一枚闪烁光泽的戒圈套入无名指指根,然后凑在唇边轻轻一吻,就如同尘埃落定般此生都只圈定这一人。
第二天醒来,除却有些酸楚,并无任何沉重黏腻,江川算得上是神清气爽,跟杭又晴盛卓他们相约去打马球,叽叽喳喳了一上午,然后又如同小鸟飞奔一般去鹿苑喂梅花鹿。
任西洲挎着外套跟随在他身后,心想这到底是有多心大,无名指上那么大一枚戒指看不见,在公司岂不是的签错成千上百的文件?
但他也不想提醒,戴上了他的戒指,就是他的人,反正这辈子都跑不了。
兴致勃勃玩了一整天,年假算是彻底告罄,杭又晴和程洛都是卑微社畜,盛卓池杨虽然合伙当老板,却也得去提前准备着开门营业。
江川送任西洲回曼哈顿公寓,任西洲又开车送他去机场,一路上江川都在兴致勃勃讲述此次行程多么好玩多么令人开心。
最终到了机场大厅门口,任西洲实在是忍无可忍,“还有更开心的事儿你没发现呢。”
“什么?”江川眨巴两下眼睛,显然有些迷茫。
顿了顿,他伸手去摸自己小腹,神色有些惴惴不安,“该不会是……”
“戒指。”任西洲淡淡提醒他,“你右手无名指上有枚戒指。”
足足过了两三秒钟,江川才反应过来,刷的一下抬起右手,却没想到无名指上空空荡荡哪里还有戒指踪影。
“掉……”他转身就往车上跑,“一定是掉车上了!”
他火烧火燎一路狂奔,任西洲竟然都跟不上他的速度,看他跟个兔子似的窜上车,不由得出声提醒,“你小心——”
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一辆载满货物的卡车突然横冲直撞而来,刹车摩擦发出的刺耳声惊动了一片路人,但终究是来不及——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
大脑空白了足足长达十几秒钟,任西洲眼睁睁看着面前已经严重变形的车辆,就好似从天而降一柄巨锤直接敲碎了他的半边身体,竟然连踏出一步都猛然踉跄。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闻见空气当中浓郁到几乎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任西洲简直如同离弦之箭般扑上去,用颤抖不已的手掌抠挖严重变形了的车门,哪怕手指被割到鲜血淋漓,仍然不顾机场安保人员的劝阻,宁死不愿离开。
不知道是谁拨打了119,消防人员赶来后,在最短时间内用专业工具破拆了车门,任西洲在这时竟然没有勇气去看车内景象,生怕自己就此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然而这时就听一声惊呼,“活着活着!人还活着!”
这一刹那,任西洲甚至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拴在绳子上高高抛弃丢入高空,再一整个俯冲下来坠入身体。
他拨开面前人群颤抖不已地走上前去,亲眼看着江川被全须全尾地抬出来。
他控制不住地扑上去,握紧江川的手掌,在他蜷缩的手指间触碰到冰冷光滑的戒圈。
一时之间,任西洲真恨不得将这玩意给扔了,然而又想到江川正是为了这枚戒指才遭逢厄难,就这么丢了等他醒来未免不好交代。
“求求你……”他声音罕见哽咽,感觉紧握着的手掌越来越冷,冷到让他心慌,“醒过来……让我跪着求多少次婚都可以……”
急救人员让他靠边,任西洲却紧盯着江川不敢眨眼,生怕眼前人如同泡影一般幻灭。
他跟随着救护车一路来到医院,亲眼看着手术室亮起红灯,简直就如同丧家之犬般呆滞站在走廊当中。
直至江天、江北匆匆赶来,拍着他的肩膀焦急询问,“小川怎么样了?”
“大哥二哥……”任西洲怔愣地转过头来,竟然泪痕满面,瞳孔深处燃烧凶光,在这时狠狠咬牙,“我要杀了江暨……”
江北表情明显空白了一瞬,“怎会……”
然而江天却没什么反应,只有眸光冷冽,在这时开口,“不要意气用事。”
“被撞废的车辆是公司配车,而那卡车司机是个家徒四壁的赌徒,我不相信这是一起单纯的意外。”任西洲在这时张开手掌,沾染血泪的戒圈躺在掌心,“江川此番是代我受难。”
下一秒钟他蓦然攥紧成拳,表情透着一股濒临爆发的平静,然而说出来的话却字字如泣,“我要让江暨血债血偿。”
第一百一十三章 怀孕
江暨再怎么说也是他们亲生父亲,现在任西洲口口声声说要杀了江暨,而且表情还这样偏执决绝。
江北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下意识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江天,“老大……”
江天没什么表情,只淡淡道,“你先冷静,不要意气用事。”
“他江暨从不在乎亲生儿子是死是活!”任西洲此刻愤怒而又绝望,“江川年少时身上经常伤痕累累,你们当哥哥的难道对此就视而不见么?!”
“他是我们弟弟,我们当然心痛!”江北忍耐不住了,“我和老大小时候都没少被揍过,出生在这个家,就要受这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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