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自打怀孕以后,便再也没有出过远门,此次去参加面试的同时,顺便考察一下当地市场,来来回回折腾了一个月,忙得相当投入,且不亦乐乎。
直到坐飞机回到海城,他才想起给任西洲打一个电话,想问问家里情况,然而不曾想到的是电话竟然没打通。
江川心脏当即就咯噔一声,直接推掉所有事情,立刻就往家里赶。
这期间他不知道给任西洲打了多少个电话,自始至终都无人接听,江川看着空无一人的家,只能把电话打到江天那里去。
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然而江天的电话竟然是秒接,江川张嘴就问,“大哥,任西洲和小书出了什么事?”
江天告诉他,“小书发烧、肺水肿,在儿童医院住院。”
不到三个月的小孩竟然烧到肺水肿?!
江川简直吓到魂飞魄散,都快把出租司机的魂儿给催没了,他下车的时候双腿都在踉跄,掏出钱包直接往后车座一丢,然后就直奔住院部。
即使是现在这个时间,走廊里也仍然拥挤不堪、无处落脚,疲惫憔悴的家长抱着自己的孩子蜷缩在简易病床上,也不知道是守候了多久,只为了等到一个救命的床位。
江川就这么裹挟着一身湿冷寒气推开了病房大门,连带着声音都在打颤,“任西洲……”
病房内只开了一盏小夜灯,光线昏黄而又模糊,床上的身影顿了顿后,爬起身来露出疲惫而又迷茫的神情,“江川?”
不过是一个月不见,江川却忽然有些不敢相认,眼前的任西洲憔悴瘦削,甚至胡子拉碴,简直是与他印象当中的模样大相径庭。
“小书……”江川愣了愣后,便焦急地在病房当中寻找孩子的身影,“小书呢?”
任西洲在这个时候掀开被子,只见江小书安安稳稳蜷缩在他的怀抱当中,睡得憨熟又可爱。
江川走上前去,先把自己的手掌给搓热了, 才伸出指尖试了试额头温度,却发现已经不烫了。
他在这个时候忽然发觉病房当中空气有些不对劲,仔细嗅闻了一下,“房间里信息素怎么这么浓?”
空气当中的伏特加信息素浓郁到几乎刺鼻。
“小书发烧难受,哭得太厉害。”任西洲喉结艰难一滚,在这个时候给他解释,“只有释放信息素才能安稳睡觉。”
房间内这么高浓度的信息素竟然全都是他释放的,江川瞳孔猛然一缩——这得有多伤身体?!
然而下一秒钟,任西洲便已经将额头抵在他的胸口,声音沙哑而又歉然,“我不是个好父亲……”
“连小书发烧了我都不知道,还是大哥察觉出小书体温不对劲……送到医院已经烧到肺水肿……”
任西洲的嗓音听上去嘶哑沉重,“我对不起小书,也对不起你……”
江川将他搂进怀抱,伸出手掌轻轻拍打他的脊背,在此时柔声哄慰,“任西洲,你已经做的相当好了。”
“你从没有正常健康地长大,从没有过幸福安乐的童年。”他认真看着任西洲的双眼,用拇指轻轻抚去他眼角泪痕,“任西洲,作为一位父亲,你已经在尽自己所能。”
“你没有让过去的阴霾遮蔽住双眼,这就已经超越大半的世人。”
“别太苛责自己了。”江川在这时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作为父母,我们也需要成长。”
任西洲愣愣地看着他,沉默了片刻之后,忽然开口坦白,“其实我很害怕。”
他的童年乃至青春,自始至终都充斥着暴戾、打骂与冷落。
哪怕早已经长大成年,但在江小书出生的那一刻,他却感觉到自己被打回原形,曾经的恐惧就如同跗骨之蛆一般。
以至于他无时无刻不在责问自己——作为一个父亲,你够格吗?
江川轻轻一笑,在这个时候俯下身来,环抱住他和江小书。
与此同时,馥郁清新的茉莉花香就如同雨露一般,与空气当中的伏特加信息素水乳交融到一起去。
“任西洲,我们一起面对好么?”
江川就这么直视着任西洲的双眼,用再耐心不过的口吻,“害怕也没关系,迷茫也没关系。”
他与任西洲十指相扣,在此时微微一笑,“我们用此后悠远而又漫长的一生,共同去寻找答案。”
不知道是不是信息素的安抚作用,江小书第二天清晨便退了烧,穿着粉粉嫩嫩的婴儿衣,被江川抱在怀中,捧着奶瓶咕咕嘬着。
任西洲用电子体温计测量了一下,神情终于放松下来,“36.7℃。”
江小书这一生病,把他给折腾得不轻,江川看着眼前清减了不少的身形,眼神流露出不忍。
而这个时候走廊里传来护士的喊声,“67床,来做检查啦!”
江川当即就抱着江小书起身,并把任西洲按在了床上,“你在这睡会,我去带着小书做检查。”
任西洲眼神怔愣了一下,但还是不放心,挣扎着想要起身,“不,我还是……”
而就在他们争执的过程当中,护士领着一对抱着小孩的夫妻走进病房,忽然就听一声喊,“是你?!”
下一秒钟,江川的手掌便被攥住,女人看着他简直是惊喜若狂,“恩人,你还还记得我吗?”
江川吓了一跳,“你是……”
“一年前,人民广场。”女人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在这时出声提醒,“我当时怀着孕,一群狗来咬我,是你救了我!”
江川依稀有点印象,他下意识朝女人身后看去,“这位……”
丈夫身着西装革履,看上去儒雅而又可亲,在这时朝着他伸出手来,“江总,久仰大名。”
187/195 首页 上一页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