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承载了过量的信息素,进入了休眠状态。简单来说,就是长期过度工作,又被深度发情强烈刺激,现在不堪重负,罢工了。这是你感知不到信息素的直接原因。”
傅如深对这个结论不算太讶异,他想起裴昱宁那总是“很淡“的信息素。现在回想起来,它并不见得是“淡”,而是自己的腺体已经逐步失灵,因此才会连淡得是什么气味辨不清。
徐阳顿了顿,继续解释:“在我们的鼻腔前面,有一对盲囊,它们叫做‘犁鼻器’,是一种化学感受器,用来接收和感知信息素的存在。它们通过鼻神经与腺体前端相连,再传递到下丘脑。但由于这部分神经处于休眠状态,相应的化学信号没办法有效传递,大脑自然就无法获得信息了。“
“你的意思是,我的腺体已经彻底失控了。”
“是的。”
“它还有哪里是正常的吗?”
这是个好问题,傅如深从徐阳的眼神中读出了这条信息。
“好消息是,腺体目前仍具备基本的原始功能:合成信息素。”徐阳屈起食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这就是问题所在。”
傅如深听懂了他的意思:“我的腺体仍旧会合成信息素,但它们会不听我指挥,随心所欲地往外乱跑,而我意识不到。”
徐阳肯定地点了下头:“是的。相应的,你体内的性激素会持续地处在一个紊乱状态,长此以往,可能会对其他身体机能产生影响。”
情况听上去很严峻,傅如深却勾勾唇角,笑了。
“看来我得辞职了。”他这样说,语气甚至有些轻松,“不然来告我性骚扰的Omega会从警局门口排到医院门口。”
徐阳没有笑,而是想了想,换了个话题问道:“冒昧问一句,你有稳定交往的对象吗?”
傅如深短暂一怔,随即说:“目前没有。”
“你从前在部队时,发情期是怎么度过的?”
“打抑制剂。”
“从没有在发情期内发生过性行为吗?”
“没有。”傅如深解释说,“发情期做爱是部队大忌,不稳定因素太多了。”
徐阳了然地点头:“那也从来没有发生过标记行为?”
“没有。”
“好的,我明白了。”徐阳放下手中的笔,两手合起来,做了一个交握的手势。
“我们刚刚说的神经上路,还有另一个作用,是吸收外来的信息素。信息素们会在这里融合。结合你的经历来看,你的信息素应该鲜少和他人的有过融合,尤其在最需要信息素融合的发情期。其实换做其他人,反应未必会这么剧烈,因为其他人没法像你一样,能指挥腺体工作。也就是说,你的腺体在你的控制之下,长期处在一个单方工作、没有交互的状态里。因此我想,如果你的腺体受到外来的信息素刺激,再发生融合的话,也许会有转机。”
“听上去我需要一个Alpha来咬破我的腺体,往里注入信息素。”傅如深开玩笑般地说。
徐阳也笑了:“很遗憾,Alpha信息素可能效果不大。”
“谈个恋爱吧,傅警官。”徐阳最后说,“我先给你配一些强效隔断的信息素阻隔贴,但物理阻隔不是长久之计,你的腺体也负荷不了太久。同时,我也会积极研究别的诊疗方案。如果有异常,请随时和我联系。”
*
傅如深走出诊室,果然看到裴昱宁还在原地。他手里多了一盒喝空的牛奶,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傅如深走到他跟前,动作很轻地揉了一把他的头发。
“久等了。”
裴昱宁抬起头,看清是他,便站起身来。
不用傅如深多说,裴昱宁也知道傅如深的腺体情况恐怕不乐观。但傅如深毕竟不是他的病人,即便他很想询问,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立场。
傅如深抽走他手里的空奶盒,五指用力把它压扁,扔到一旁的垃圾箱里。
“别担心。”
傅如深先是这么说,而后他又静静看了看似在纠结什么的裴昱宁一会儿,开口道:“昨晚我和你说的事,你有什么想法吗?”
裴昱宁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问:“什么?”
“我喜欢你这件事。”傅如深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语气难免带上点自嘲,“你真是一点都不放心上。”
“……”
傅如深想,这大概是他认识裴昱宁以来,在他脸上看到错愕和茫然最多次的时候了。
“我可以追你吗?“傅如深轻声问。
裴昱宁的眉头蹙起来,充满了困惑。
过往确实有Alpha对他示过好,或者直接开展猛烈追求者,也不少见。Alpha就是这样的,一个漂亮的、标志的Omega放点信息素,再朝他勾勾手,他就会抵挡不住“本能“,摇着尾巴凑上来。
即便是裴昱宁这样对Alpha目不斜视的,拜好看脸蛋和聪明脑袋所赐,也不乏Alpha孔雀开屏似的,频频殷勤,络绎不绝。他拒绝过不少人,而且每次都拒绝得很难听,直言“我对动物没有兴趣”。那些话在学校里传开了,并没能让Alpha们知难而退,反而越挫越勇。
按照Alpha的逻辑,就是“带刺的玫瑰,摘起来才带劲”。
像这样征求他意见的,甚至之前完全没让他察觉意图的,傅如深好像是第一个。
这样的犹豫与沉默落在傅如深眼里,就完全成了另一种味道。
“认识你才知道,原来我这么没吸引力。”他故作轻松,和裴昱宁开玩笑。
裴昱宁没能在大脑中找到应付这种情况的对策,只好说:“你打算怎么追我?”
“问倒我了。”这个不算回答的回答让傅如深如释重负,笑起来,“那我回头写个计划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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