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送给他吧”,琴琴把小木盒塞到罗本怀里,小木盒沉甸甸的,曾经应该是某种食物的包装盒,上面还烙刻着牌子,不过已经看不清了,因为上面用五颜六色的水彩笔画的乱七八糟,正中间的盖子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小白蝶の嫁妆”,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妈咪,你从哪儿找到的这个啊!”,小白蝶一看这个小盒子就红了脸,噘着嘴瞪琴琴,这里面放的全都是她小时候的玩意,后来就不知道被他扔哪去了,妈咪为什么要把这个东西给那没良心的。琴琴没理他。
罗本拿着盒子,好奇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不过出于职业道德他也不会打开,阿隼马上就要开始服刑,等赶紧交给他。罗本走后,琴琴才慢慢呼出一口气,好像终于把一件糟心的事干完一样,小白蝶吸够了灰尘,把不苦放到婴儿车里,推着小宝宝去湖边玩。
琴琴把遗产手续放进随身带的包里,回头才发现佩佩蹲在树下盯着他,刚刚他和罗本说的话佩佩应该都听到了,他全程没有任何发言。
“干嘛在树底下蹲着,陪我去小公园坐坐”,琴琴笑着朝他说道,佩佩立刻起身,拥着琴琴去到离理发店最近的小公园,这里有很多长椅,坐在长椅上也能隐隐约约看到远处的二层小楼。
“他说的事情你都听到了?”,琴琴靠着佩佩的肩,语气淡淡地说道,其实他心里有些坎坷,一是死去的是佩佩的至亲,二是奶奶只给不苦留了遗产,却没有他的份,琴琴知道他不是在乎这些东西的人,但依然怕他难过。
“听到了,不过这笔钱最好别动,花里面一分钱他都能顺藤摸瓜找到咱们的地址,要不怎么限制成二十年后呢!”,佩佩冷笑一声,似乎在说看我多厉害,一眼就看穿秦准的阴谋。
琴琴扭了他一下,说不是这个事,是奶奶,她去世了,你不难过吗?
“不,这对她来说是种解脱”,佩佩收起笑容,说不难过脸上却还是流落出难过的神色。
其实他长这么大,只见过两次奶奶,一次是在琴琴和秦准的婚礼上,另一次是在五岁的时候,被虞楚之带去精神病院看望奶奶。
那时他非常奇怪地问虞楚之,奶奶明明没有病啊,和其他奶奶一样,为什么要住精神病院,虞楚之恶狠狠地瞪他,让他闭嘴,还说爷爷知道了会拿鞭子抽他,年幼的他差点被吓哭,因为他很怕爷爷,不光他怕,连爸爸妈妈都不喜欢爷爷;等他慢慢长大后,他就明白了这个家的恐怖,真正的病人统治压迫着正常人,逼得正常人变成疯子,他甚至庆幸过虞楚之早早离开秦准,否则他早晚也要发疯,错了,或许他们两个早就疯了,只有自己这个儿子还期盼过他们是正常的。
“解脱?或许吧,她是个好人,希望她能去一个没有痛苦,只有爱的地方”
琴琴靠着佩佩,静静地凝望着远处的理发店,他慢慢闭上眼睛,很想在暖洋洋的阳光下睡一觉,他从来没有在小公园坐过那么长时间,晒过那么好的太阳,因为这十几年来,他都不敢出理发店的门,更不敢到这种人多的地方。
“睡吧,一会儿我叫你”
“嗯,,,,,,”
在城市的另一端,阿隼坐在监管室内,沉默地看着手里的木盒。琴琴不愿意来见他,却给了他这个破东西,这破盒子他倒是在理发店见过几次,现在给他,难道里面放了什么机密?
盒子上写的几个字一看就是小白蝶的作品,包括画的画也是,一个大火柴人领着一个小火柴人站在花丛里,咧着嘴大笑着。
阿隼打开锁扣,慢慢掀开盖子,出乎意料的是里面并没有什么机密,只有一个个乱七八糟的小玩意,有他送过的小首饰,也不值几个钱,基本都是以前找琴琴时随手买来哄他开心用的,没想到他保存了十几年,保存的那么好,里面唯一值钱的就是一个小红丝绒盒子里的金项链,是去年送的,其实准确来说不是送,那本来是给晚宁的,晚宁嫌土不要,被他随手给了琴琴,琴琴照例很开心,当时他还觉得琴琴也真是好玩,得了值钱的赏就高兴,现在一想,好像自己每次送他东西他都很开心啊。
“那是因为他喜欢我”,阿隼在心里默默说道,他快速扒拉起盒子,想找找有没有关于他们过往的其他东西,然后就扒拉出另一包东西,阿隼慢慢打开纸包,发现里面抱着的是几个发黄的芭比娃娃,身上穿着过时的衣服,脸上是公式化的甜美笑容,这是他送小白蝶的第一件礼物。
除了芭比娃娃,纸包里还有断了表带的手表,是小白蝶刚上一年级时自己送的,有块塑料奖牌,阿隼皱了皱眉头,突然想起这是很久很久以前,小白蝶刚学舞蹈的时候,县里组织幼儿舞蹈比赛,他得了倒数第一,从县城一路哭到家里,自己正好来找琴琴,被小白蝶烦的实在受不了了,去玩具店买了个假奖牌才把他哄好。
“叔叔,蝶儿真的是第一名,真的是他们搞错了吗”
“那当然,以后只要叔叔来找妈妈你就乖乖的,叔叔保证你次次比赛都是第一名!”
“谢谢叔叔,蝶儿会很乖很乖的!”
小白蝶童真可爱的表情还历历在目,他抱着奖牌,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阿隼揉揉眼睛,心里酸涩不堪。
他想把这些东西重新包起来,然后发现包东西的纸好像不太一样,他把这几层纸慢慢打开,才发现是一幅画,一副出自孩童之手的水彩画,
画上不再是简单的火柴人,形象十分饱满,正手拉着手,笑眯眯的站在飞舞着蝴蝶的花丛中,粉色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美好。
“妈妈,我,和叔叔”
在画的一角,工工整整写着这样几个字,而在这行字的旁边,被人用圆珠笔写下另一句话,
“对不起,蝶儿,只有妈妈,叔叔不属于我们”。阿隼颤抖着手摸着画面,一股沉重的悔意向他心头袭来,另一只手死死捂着胸口,痛的快要昏过去,画面上皱皱巴巴的,不是纸揉过得皱纹,而是被水打湿留下的痕迹,有人对着这幅画哭过,哭的很伤心。
监管室内,一个男人对着一副小孩的水彩画哭到崩溃,整个走廊里都是他的嚎啕声,没人在乎他为什么而哭,毕竟在这种地方,永远不缺乏后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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