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敛......”
赵敛抖着手遮住阮朝青的眼睛,他未出口的话好像也随着这个动作戛然而止。
他的脸好痛,即使隔绝了阮朝青的灼灼目光,好像还是被烫得焦糊,痛感越来越强烈,自面庞蔓延至四肢百骸。
疼痛和恶臭尚且能够忍受,难以控制的是自下而上的呕吐欲望。
这欲望似乎会说话,明明白白告诉他,它是由对阮朝青的爱意构成的,他会让赵敛无可自拔地自厌、自卑、自弃,最终走向灭亡。
仅剩的窃喜显得渺小无力起来,一阵寒风吹过,瞬间不见踪迹。
\"怎么了阿敛?\"阮朝青察觉赵敛手抖得厉害,手下的肩背也十分僵硬,于是伸手想拿开他眼睛上的手。
“青哥......”
赵敛缓缓把头靠在阮朝青胸前,阮朝青忽而安生下来。
“我要去江南了......”
走得远远地,不要在青哥面前......难堪。
阮朝青心跳一顿,直觉不对,按捺住焦躁情绪,问他:“你不愿跟我成亲了?”
嘴都亲了,婚也要成。
愿意。很想——赵敛想。
想了很多年,做梦都在想。
只是......
“我要去江南了。”
“那好吧。”
阮朝青一手拍着赵敛的背,一手来回抚摸着他的头,“等我们成亲了,把兵权交给太上皇,一起去江南。”
赵敛诧异,随即扬着唇笑了,只是眼泪汩汩流淌,洇入阮朝青的前襟。
有这句话,他就当和他成过亲了,此生无憾。
作者有话说:
还剩1300,放在明天的更新里了,嘻嘻
宝子们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开个随机抽奖,抽到jj币最少的宝子说说想看的番外,我尽量搞个订制怎么样?
或者我自由发挥,嘿嘿嘿!
第29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仅仅过去三日, 大理寺查案收尾,闻怀仁定罪,系前朝余孽, 确当无误,判立即处斩, 诛灭九族。
行刑那日, 午前尚且春光明媚,午后下了一场春雨,淅淅沥沥下到晚上,将刑场的血腥冲刷得一干二净。只有砖缝中、泥土里存在一丝痕迹,昭示着皇族新的遮羞布。
今日的慈宁宫比往日还要肃静许多,伺候的宫女太监愈加仔细,手脚轻慢而伶俐。
太上皇后身着一袭银服,化着淡雅的妆容, 佩戴的金步摇少了一分华贵,多了几分素净。
她立身在案几前, 素手持笔,蘸满浓墨, 在画纸上晕开、描摹。
不多时,一副花鸟画完成了。
一枝趋于凋谢的海棠扬着花枝, 零落的花瓣落在尘泥中, 一只春燕口衔花瓣, 头朝着高高的花枝,振翅欲飞。
太上皇后搁下画笔, 垂眸望着未干的墨迹, 待画风干, 遂将之卷起来, 用红色丝带扎上。
“拿去焚了。”
宫女恭敬地接过画,行礼离开。
“敛儿出发了?”
老嬷嬷双手递过湿热的帕子,“回娘娘,齐王殿下已经启程,老奴听说南征王前去送行,直送到十里亭才回来。”
无言,擦干净手上的墨渍,太上皇后慢步朝小佛堂走去。
嬷嬷跟在身后,斟酌一会儿,估摸着太上皇后是舍不得苦命的小儿子,轻声安慰道:“娘娘放宽心,王爷是有福之人,孽障除了,指定能安安生生的。”
闻言,太上皇后脚下一顿,凤目微垂,轻飘飘地睨了老嬷嬷一眼。
“徐嬷嬷妄言,断舌以儆效尤。”
话音落,不管身后惊惧的哭求声,进了佛堂,诵经拜佛。
——
周朝末代,慜帝在位共二十六年,荒淫无度,政令不通,苛政伤民,黎民苦之久矣。
周慜帝十七年,镇守北境的冠军大将军赵经纬拥兵反叛,挥师南下。
十七年秋,西疆十五万兵马投入赵经纬麾下,出去镇守北境和西疆的兵马,南下的起义军共计二十万。
十八年春,突厥来犯,赵经纬抽调兵马回防塞北。
受突厥和南部朝廷的两面夹击,起义军攻势大减。
同年冬,两军在晋州谢君峰交锋,鏖战半月后,起义军大败,退守黄河以北。
撤退途中,平叛军穷追不舍,俘虏起义军兵士难以数计——赵经纬发妻、幼子皆在其列。
“敛儿不怕,你爹会来救我们的。”
燕然手脚戴着镣铐,面上脏污不已,强自镇定哄着七岁的小儿子。
赵敛被母亲揽在怀里,虽然很害怕凶神恶煞的士兵,也没有嚎啕大哭,怯生生地抓着母亲的衣服,竭力跟上行进速度。
母子俩弓着身子走在一干俘虏中,单薄的衣服不足以抵御寒风。
等被周朝的士兵带回军营,已经将近夜晚。
两人没有和其他被俘虏的士兵关在一起,而是在一个单独的帐篷,里面还有很多个神色麻木、衣着破烂的女人和小哥儿。
入夜,帐篷里没人点蜡烛,伸手不见五指,可怖的黑暗将人吞噬殆尽。
不多久,外面喧闹起来,几个满嘴污言秽语的士兵闯进来——这是今日在战场上立功的周朝士兵。
很快,帐篷内响起绝望的尖叫声,还有士兵们叫骂攀比的可恶声音。
燕然揽着赵敛,捂住他的嘴,静悄悄地缩着双肩,躲在角落里发抖。
一个女人挣扎太剧烈,将她身上的士兵踹倒,那士兵正正摔在母子俩面前。
“他娘的,老子扒了你的皮!”
士兵伸手在地上摸索趁手的武器,一下摸到了燕然的鞋面,燕然吓得更往里缩脚。
“这里还有一个娘们儿!”那士兵抓住燕然的胳膊,“今天抓来的?比这些鸡好摸,兄弟们都来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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