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的笑容也僵了僵:“什么?”
巴伦耸了下肩:“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要吃肉的嘛,补充蛋白质和脂肪,不然怎么活下去。”
沉默。
“看来你们来的地方,活得比较精致啊。”巴伦笑得有些凶狠,似乎戳痛文明人的皮让他很有快/感。
安德烈继续问:“所以是用盐刷的牙吗?”
巴伦皱皱眉:“为什么一直关注这个?”
“因为你在这里,脸洗得很干净,说明这附近有水;牙齿很干净,说明这里有盐、薄荷或者百里香——但看你牙齿的光洁程度,我觉得一定不知道草本类植物这么简单,尤其是在你还吃肉的情况下。”安德烈回答他,看到巴伦的表情又耸了下肩,“我也是有在一些野外生存经历的。”
艾森也接着说:“我看到你有收缩的铁轮,那是用弹簧做的吧?你在哪里搞到的弹簧,还有吗?棱镜有吗?我需要棱镜。”
安德烈跟着说:“有螺纹弹簧吗?硬度要高。”
“……”巴伦看着两人,摇头,“问别人能为自己做什么之前,要先问自己能为别人做什么。”
安德烈伸伸手:“请讲。”
巴伦看着艾森:“你是白塔的吧。”
“你怎么知道?”
巴伦笑笑:“他们有那种香水,喷在白袍上,不穿也能闻得到,上等人嘛。”他接着说,“我要你帮我搞点东西。”
“要什么?”
“通行证。目的地爱尔兰。”
“什么通行证?我刚来没多久,不清楚。”
“那你就去搞清楚,搞到手之后,让这个穿西装的,”巴伦指着安德烈,“给我送过来。”
艾森和安德烈对视一眼,便转过头看巴伦:“成交。现在,东西有没有?”
“东西……”巴伦刚张口,忽然愣了一下。
安德烈反应很快:“怎么?”
巴伦抬起头,天空上云正在飘移,露出了月亮。巴伦干咽了一下,脸色苍白,很快速地跑起来,东西也不要,也不理会另外两人。
虽然安德烈和艾森一头雾水,但这种情况下还是跟着一起跑了起来。
巴伦朝着远处的一个石砖堆出的洞跑去,拉开木制的栅栏门,钻了进去,贴着洞壁坐下来,缩了缩脚,把脚缩到月亮照不到的地方,抱着腿一言不发地坐着。
跟过来的两人不明所以,也进了洞,坐了下来,艾森顺手关上了门。
透过栅栏,他们可以望到月亮。
巴伦不说话,面容平静肃穆,定定地望着月亮,安德烈和艾森怀疑这月亮有问题,也都缩到月亮照不到的地方。
他们沉默地坐着。
终于,安德烈发现了,他笑了笑:“躲月亮啊?”
巴伦看了一眼他,没有说话。
艾森问道:“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安德烈摸出他的烟,划亮了火柴,“就和他洗脸、刷牙、修剪头发的理由一样,躲月亮也是差不多的理由——维持一些体面。”安德烈叼着烟望月亮,“我猜和你妈妈有关。”
巴伦甩头看他,眼神凶恶仿佛要一口吃了他:“给我闭嘴。”
“好。”安德烈答应下来,又把烟盒递给他,“抽烟吗小鬼?”
巴伦像一头挨了揍的野兽一样盯着安德烈,盯了一会儿,才从他手里接过烟,就着安德烈点起的火柴点上烟。
艾森在旁边其实没怎么听懂,看着这个氛围,就拍拍安德烈的手臂:“我也要。”
“要什么?”
艾森手一摊:“烟啊。”
安德烈说:“没有了。”
艾森不高兴了:“怎么每次到我都没有。”
“也没有很多次吧。”安德烈指了指自己的,“这个你要吗?”
艾森没说话。
巴伦转头眼神怪异地盯着他们,撇着嘴将笑不笑,于是艾森转过头:“不要。”
安德烈说好吧好吧,转回身,巴伦看着他问:“你是干什么的?”
“暂时还是猎巫犬。”
巴伦朝艾森的方向扬扬下巴:“他是你什么人。”
安德烈笑起来:“可能算……我儿子吧。”
艾森冒火:“什么?”
“你不也是这么跟别人说的吗,说我是你小妈。”安德烈安抚地拍他,“好吧好吧,那你说,你是我什么人。”
艾森一本正经:“不一样的。‘你是我小妈’和‘我是你儿子’是两件完全不一样的事你懂不懂?”
安德烈叼着烟笑:“不太懂。”
艾森伸出手,把安德烈的烟从他嘴里拿出来夹在手里,直勾勾地盯着他:“你既不是我的亲人,也不是陌生人,我不能不在意你,但其实也没有正当的理由。”艾森皱着眉,手指夹着烟,带刺青的中指压在雪白的烟身上,眼神透过烟雾盯过来,十字架链正搭在手腕上,“你让我的立场很为难。”
安德烈在听到这句“你让我的立场很为难”时莫名其妙有种愉悦的感觉,看着年轻的神父皱着眉严厉地说出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让他觉得很刺激,有种跃跃欲试的心痒,有个要犯坏的声音在他内心问,能有多为难?还可以多为难?那不如就更为难。
艾森问:“懂了吗?”
安德烈摇头:“没懂。”他真的没懂艾森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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