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看来现在他对你误会很深啊——”宋亚轩一脸看戏的模样,望着远去的王越的背影摇头,转头提起座椅上精致的纸袋,对着还在沉思的张真源说:“你不觉得你身上的衣服都要臭了么——”
张真源毫不受之有愧地接过——又是一套休闲西装,其上浮着的小票明晃晃地昭示着它的价值不菲。
果然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纨绔子弟。
————
中午,秋日高阳还是直晃晃地照着马路,路人稀稀拉拉,打着伞垂头而走。
“叮铃铃……”
宋亚轩划开接听,向定聒噪的声音便在耳边炸开:“喂!张哥,我到政院小区附近了!你的车——”
直接把手机扔给张真源,宋亚轩已然有些后悔将手机借给张真源手机打电话了,如果他没有记错,前天他给那小子打电话时也是用的这个号码吧……
那头张真源已经拿过了手机,他神色冷肃而沉静,“不要开过来,停在小区对面,你在门口随时注意,有条子进来了的话——”他微微顿了一下,但是神色依旧未变,“就给宋少这个号码发短信……”
“卧槽大哥你真和那小子在一起啊,你……”
张真源直接面无表情地摁了红色挂机键。
“你是怎么和这聒噪的小弟相处下去的?”宋亚轩第一次对张真源产生了好奇。
“趁条子中午休息,赶快进去吧。”
张真源径直踏步进了一栋老旧的居民楼,楼上正是独居的已经殉职的——黄庆的家。
走到二楼,朱红斑驳的木门两边已经松松地拉了几条警戒线,门锁早就被刑侦人员撬开,歪歪扭扭地挂在门框边。
因为是中午,取证的警员早就去附近吃饭去了,门也就是虚掩一下,张真源站在门前凝神沉思了一下,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宋亚轩,才推开门弯腰钻了进去。
室内狭小窄仄,各色物品一片凌乱,客厅的窗户也紧紧地拉着窗帘,两室一厅,顶多也就是六十平,典型的机关单位分配房的格局。
张真源循着记忆走到客厅窗户前,就着窗帘边缝漏下的几束光线,果然看到靠窗的侧墙上有一张用相框裱得服服帖帖的照片——
照片上是个二十五岁左右的女人,穿着纱质白裙,抱着一束花在幸福地笑着。
这是一张婚纱照中的单人照。
宋亚轩缓慢地跟着走过来瞟了一眼,饶有深意地道:“看来之前你没少来啊——”
张真源眼中只能看见浓郁的肃穆,他的周身似乎笼绕着一层无言的悲悯,“这是老黄的妻子,十五年前出了车祸,他再也没有续弦,”回头时张真源的眼神已经是一片沉静,深深地、冷厉地看着宋亚轩,“现在他也走了。”
宋亚轩当然知道,在张真源心中,他仍是首当其冲的嫌疑人。
他无所谓地笑笑,转头走进了对面的卧室,在一片狼藉中,他蹲下打开书桌下最左下角的抽屉,此时里面早已经是空无一物。
“我当时就是在这,”宋亚轩对跟上前来的张真源轻笑,“找到你的档案的。”
张真源皱眉看着那空空如也的木质抽屉,原来已经快要锈上的锁扣早已被撬开,露出了抽屉橙黄的木心。
宋亚轩是真的来过这里?那他为什么又会对陵江仓库的事了解得如此熟悉?这两地之间足足有两个小时的车程,他记得向定说过,爆炸发生在那日傍晚六点半左右,他是八点多就离开了信庭——这点时间最多只可能去过一个地方。
呵,可是宋亚轩本来就从没对他说过真话。
见到张真源依旧冷冷地用根本不相信的眼光看着他,宋亚轩内心不由得有些烦躁,他站起来用脚猛地将那抽屉踢进书桌,嗤笑一声,“别忘了,那天晚上只是我不想标记你——”
该死的alpha本能的占有欲又在作祟了。
张真源如充耳未闻,他走到旁边打开衣柜,只看见里面稀稀拉拉地挂着几件衣服,挂在外面的衣物竟然都还是夏季的款式,最里面有一件挺括服帖的警服,孤零零地贴着柜壁。
他伸手摸了摸这件熟悉又陌生的制服,像是在触碰着黄庆孤独又坚守的一生。
其后他揪下了警服袖口的一粒纽扣,紧紧地捏在了手心。
“嗡嗡——”手机震动声在静谧的室内响起,宋亚轩拿出手机,只见到其上写着:“张哥!王越来了!”
张真源已然看到了短信,他迅速将卧室的窗帘拉开一个小缝,果然看见王越从门口带着另外两个警员向这栋楼房而来。
他们这栋楼直面着小区大门,中间宽阔的场地上只有几棵郁郁葱葱的老树,只要走出楼门口就能立刻被前来的王越看得一清二楚。
更别说按照原计划旁若无人地与回来的警察擦肩而过了。
他们相识一眼,瞬间都明白了对方的打算。
王越与那两个警员边笑边聊着天,逐渐靠近居民楼,在他们进入楼梯口的一刹那——
张真源迅速将窗户尽可能安静地拉开,那窗台上已经积了一层灰尘,只见其上有一个浅浅的脚印。
他神色复杂地眯了眯眼——
这明显是一个男性的脚印,鞋头印记朝着屋外且更清晰,应该也是和他们一样从这里跳出去时踩出来的,鞋纹类似于马丁靴类的间隔宽阔的矩形纹路,确实是最近初秋才会穿的款式。
晃神间已经能听见楼梯口王越与警员的聊天声。
来不及了!
他侧身示意宋亚轩先走,宋亚轩不由分说地踏上窗台跳进了楼下的草地,他深深地瞥了一眼那个脚印,脚踏上窗台将所有的脚印一并擦毁,才跳了下去。
二人便迅速跑向小区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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