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光意神情有些复杂，林观清一时想不起那程序具体有什么用，只记得花里胡哨的特别烦人。
于是他一边给咕噜冒泡的汤水里放调料，一边问：“所以我弟做出了人工智障？”
“不，再厉害点它就要成精了。”沈光意回答。
紧接着，他说：“Clear老师，当着一群人的面，那款程序识别Shimmer是你的恋人，你有什么看法？”
这位Clear老师怔了怔，沈光意以为他感到窘迫，但很快他翘起嘴角。
“谢谢代码给我的名分？”林观清道。
沈光意本来想翻白眼，但实际笑了出来，说：“你感谢完了想想回公司该怎么办吧。”
这件事根本没救了，再怎么找理由，都是自欺欺人。
林观清打开手机，工作消息没几条，狗仔记者一大堆。
苏应钟：[下周请一定要回公司上班好么？倒没别的事，主要想看你还怎么厚着脸皮用公事做遮掩去楼下看Shimmer。]
谢屿：[我在发现Shimmer房间背景很眼熟的时候，就全程录屏了，要换请交出你弟童年照（原版非复印件）。]
策划组-小七：[老大，原来你会和人说晚安，也会关心人几点下班。]
小七截了一张图，上面是林观清这半年在群里的发言，除了每周固定的数据包通知，就只有一些重要的Patch记录。
任谁看了都觉得这家伙是个冷酷的工作机器，从来不和大家吹水。
敢情在背地里自有丰富的感情生活。
小七很悲愤：[你哪怕多给我们发个表情包！！]
现在林观清发了一张表情包过去，那是一张在技术中心使用评率颇高的图片，上面画了一只灰头土脸的小黄鸡。
并且配字是：[在忙着给尊敬的Shimmer打工。jpg]
与此同时，谢屿见林观清没回覆，拉一个三人小群。
里面有他、林观清和沈光意。
随即他问：[我还有一个半小时下班，你们准备让我怎么和小秋讲？]
林观清：[其实我没想瞒着他。]
谢屿：[哦，你不用强撑，其实把他上司拐回家这种事，在他面前确实有点难以启齿。]
林观清：[不是，但Shimmer还没同意加入相亲相爱的群聊。]
他们俩和林秋宿有一个微信家庭群，名字叫做[相亲相爱一家人]，主要用途是逢年过节发红包。
谢屿：[……]
谢屿：[不好意思，我高估你了，本群立即解散。]
沈光意赶在解散前说：[等我下周方便买菜下厨，请带小秋来吃饭吧。]
谢屿这时候开始犯难：[我们的见面礼拿什么合适？]
沈光意的话里暗藏危险：[让林秋宿准备好这份插件程序的技术文档。]
如果林秋宿还在鸿拟实习，这件事肯定第一时间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但正读大四的小林同学提早进了实验室，在苦兮兮地给硕导打工，并不知道风雨将至。
前同事要么关系没有熟到能闲聊，要么在他面前讲谜语，含蓄地说他哥有出息。
林秋宿看了以后一头雾水，回顾这些年，自家兄长确实挺不容易。
于是他很给面子地说：[还不赖啦。]
从实验室回到望江公馆，林秋宿和谢屿差不多是同时间到家。
“下周去你哥家吃饭。”谢屿通知，“事关一位新成员，他想郑重和你重新介绍。”
林秋宿向来与他默契，几乎是一刹那，就理解了言外之意。
“他的男朋友我认识？”他敏感地揪住字眼，“是同学还是同事？他早说啊，我可以打打助攻。”
谢屿揉了揉他的头发：“他要是让你帮忙，你可能有些发憷。”
“看不起谁？”林秋宿哼声，“我帮他传了话就跑，哪里值得怕？”
谢屿道：“这个人就和你坐在同一排，当时每天见面每月汇报，你还学着方月叫过他老板……”
见林秋宿瞪圆眼睛，谢屿弯起睫毛：“Shimmer说你下次可以跟着喊哥哥。”
·
周一上午十点半，鸿拟。
沈光意穿了一身白色风衣，在园区门口打卡考勤，路上遇见的同事关心他身体如何。
他客套地表示自己恢复得很好，以同事意味深长的反应来看，对方大概在默默诧异Clear居然挺会照顾人。
上周在视频会议上弄出闹剧，沈光意郁闷过，也羞恼过，但并不担心影响日常工作。
这周如他所想，没起多少波澜，大家公对公私对私，上班时间并不调侃感情话题。
到了午休时间，方月忍一上午终于没忍住，让沈光意请客吃外卖。
沈光意没什么异议，在小组群里发起拼单，每个人点完后由他这边统一付款。
随后，纪弥点进链接一看，瞧见买单人是林观清。
“你们直接就不演了？”纪弥不可思议。
沈光意道：“上午策划那边刚闹过一波，吃掉我小半个月的奖金，你们尽管下单，不要和Clear客气。”
纪弥轻笑起来：“恭喜，这么久了，有一个好结果。”
沈光意听他道喜，小声说：“我本来还想欺负他，多拖他一下的。”
纪弥问：“那是什么让你软了心？”
“那天拆完夹板，我晚上睡不着，他就撑着眼皮和我讲故事。”沈光意回答：“从他的十六岁讲到了来鸿拟。”
说到这个，他耸了耸肩膀。
“听完的时候我想我好像终于得到他了，不只是光鲜亮丽的Clear，还有一个落水挣扎的林观清。”
“我也意识到自己算是完蛋了，怎么连他哪种样子都喜欢？”沈光意大大方方地说：“就只好认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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