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颂年想都没想,就拒绝道:“不抱。”
林见星很坚持,那双眼睛湿润,眼尾漫上绯红,落于眼角的那颗朱红小痣便显得异常夺目。他仍然没留意到自己的这个行为应当被称作“撒娇”,声音软软的:“可是我走不动了。”
林见星觉得很热。
酒精席卷着理智,一起上升,在空气之中化作泡沫。整个人都像是在温水里泡着,热得难以言喻。
而下一秒,一只凉凉的、带着薄茧的手就轻轻贴上了他的额头。
仅仅是一触即分,那丝毫的凉意就消弭无踪。
林见星本能的去追寻这种能让他舒服一点儿的来源,直至握住对方的手,撒娇一般在他的手背上磨磨蹭蹭。
梁颂年眸光沉落,嗓音低哑,带着沉甸甸的质感:“不要蹭了。”
“……”林见星好半天才掀开眼皮,洁白的牙齿轻轻咬着唇肉,“那你抱我。”
梁颂年的目光落在他因为咬着而显得异常红润的唇瓣,许久都无法挪开目光:“你很重。”
这明明只是一句拒绝的说辞,可林见星当了真,认真的伸出另外一只手,比了个耶的手势:“可是……可是我只有一百多斤,多一点点……真的。”
他还没说完,就被一双手揽住了腰。
那块肌肤是林见星的敏感点,他顺势一倒,很安详的靠进了梁颂年怀中。
本来只想拖着他离开的梁颂年:“……?”
他垂眸,见林见星已经闭上眼睛,唯有眼睫随着呼吸起伏而轻轻颤动着。
林见星不说话的时候,乖乖待在他的臂弯里,就像一个处处都完美精致的洋娃娃。
漂亮极了。
梁颂年呼吸一重,半拖半抱的带着他上了车。
林见星很安静的靠在后座上,梁颂年给他系上了安全带,他也不动,乖乖巧巧地坐在原地,一只手攥紧了安全带,像是害怕自己脱离它的保护似的。
呼吸声都轻轻的,像一只乖巧的、偶尔会炸毛的活泼小狐狸。
要是真的能养在身边的话……
心中某个早已成熟的火种像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稻草,“嘭”的一声轻响,无数个或明或暗的瞬间就在他眼前不住流转。
那些按捺许久的心思争先恐后的浮出水面,似乎在叫嚣着,让他正视自己的心。
梁颂年及时阻止了自己继续朝这个方向想下去的趋势。
……该死。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不知什么时候,心底那股奇怪的悸动又悄悄地涌了上来。
理智与伦理让他下意识心生拒绝,可是,那种情感却一次次的萌发,似乎想要在心底的某个角落里破土而出,古怪至极。
车内暖气充盈,心跳声鼓噪,却被暖风机呼呼的声音掩盖。
两分钟之后,梁颂年收回了目光。
车辆缓缓发动,朝着既定的目的地驶去。
*
从郊外的那家餐厅到梁颂年的别墅,足足有快要一个小时的车程。
林见星睡得很安稳,只有在稍微颠簸的时候,才会起一点动静。
梁颂年也不太安心。
他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后视镜之中,从自己这个角度,正好能够看到林见星的脸。
林见星应该没说谎,他很瘦,双胛内收,像是两扇合起来的翅膀。
身材纤长,不知道有没有梁宇和林家人虐待他的原因,比同龄人显得更加清瘦。
可他一点也不自怯,不害怕别人的目光。
对着自己这个身份远高于他的上司,都张牙舞爪的,一点也不像以前受到过苛待的人。
……真的,很有个性。
梁颂年生来就在罗马,身边形形色色的人实在太多了,可是他们都像是同模构建出的一样,给他的感觉永远雷同——永远恭谨,谦卑,百依百顺。
可是,林见星是不一样的。
也许,这样巨大的反差就是吸引他注意林见星的最大原因。
……
他们抵达梁颂年的别墅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
林见星还是晕晕乎乎的。那双含着水汽的眸子半睁着,眼尾被酒意浸染,变得更加绯红。
梁颂年向他伸出手,示意他可以搭着自己的手起来。
然而,喝醉的林见星更有自己的想法,一把把他的手推开,非常倔强地蹙起眉:“……我自己可以!”
梁颂年默默收回手:“……”
算了,不和喝醉了的人计较。
等到进了门,梁颂年才发觉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亟待解决。
——那就是,林见星睡哪里?
昨天虽然他也在自己这里住宿的,但是——
仅仅只有一晚还好,他总不可能让一个喝醉的人睡沙发吧?
梁颂年毫不怀疑,半夜迷蒙醒来的林见星会从那张小小的沙发上“啪唧”一声滚下来。
林见星还软软的靠在他身上,桃花眼水光潋滟,半睁着看人的时候,很容易就让人产生一种这人很深情的错觉。
两秒钟后,他默默的缩回了目光。
……麻烦。
现在已经算不上早,等到回到别墅的时候,都已经过了行业表下班的标准时间。
他惯常雇佣的保洁阿姨已经下班,可偏偏别墅座落的位置极其偏远。要是再让她千里迢迢过来,都得到晚上了。
还没有等他想出解决办法,靠在怀中的林见星动了动,挣扎了一下,声音带着小小的软勾子:“痒……要洗澡。”
梁颂年垂眸,目光有些漫不经心的略过他精致秀丽的眉眼,像是叹气一般,低声道:“祖宗,你自己真的可以吗?还是等我给你清理出一间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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