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想什么?我明明能感知他人的心声,却还是不能很好地理解“白隐心”这个人。
也许是这一点,令他显得那么特别,又令人难以放下。
其实我明白他刚刚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他”现在就是我的魔障;而我隐约感觉到,或许他与我遭遇同样的问题,因此他境界无法突破。
他本来是想助我,可是他现在既助不了我,也不能自助。他在作茧自缚。
“……”我拍拍他的背,“你真的很蠢。”我说。
我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他的泪浸湿了。我捏捏他的肩膀,“傻瓜,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我是真的不在乎什么境界啊,功力什么的。
可是扪心自问,假如修到一定境界,就能陪他一起长生不死,我能不能继续努力下去?
他的泪一时间还没停,我用力捏了他的后颈肉,他抖了一下,抬脸望着我,居然还是小时候那副被前辈们欺负的哭包样,真可爱。
我用手指抹去他含在眼角,半掉不掉的泪,“哭什么?这样就伤到,还作什么修士?你这不是没资格么?”
第12章 (十二)银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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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妈敲门进来,看见我被子上有一滩血,还问我是不是痔疮破了,隐心听到以后又笑出来,我才发现他虽然脸很冷,但是笑点特别低。
他笑的时候真的很美,我好久都没有看见他的笑容。他的笑竟然让我感到特别怀念。
出门前,他握着那只银项链喃喃自语,“小晴,我去上学了。”
我一把抓过他那张银色狗牌,仔细一看,上面用梅花小篆刻着密密麻麻的字。
“这上头写什么?”我问他。
“我和‘你’的生辰八字。”他说。
“……”我感觉自己的肩膀都垮下来,“那不是我的生辰八字,小晴的跟我的哪会一样。”
“年不一样,日月时都一样。”他回答道:“你就是小晴,不是么?”
我用拇指腹摩娑着那只项链,赫然看见这只项链,起初锻造的时候,是将白隐心,还有小晴的头发、指甲丢进火里制作的。
后来小晴死的时候,他之所以能残留魂魄于世,就是因为这只项链是他的“魂器”。
一想到这家伙整天到晚戴着这只项链,项链里残存着那个人的头发跟指甲,就让我有种说不出的牴触感。
他都要跟我一起出门上学了,还对着项链喃喃自语,简直是用心不诚……
转念一想,也没有用心诚不诚的问题,他就没正眼看过我。
他满眼、满脑子里,都是“小晴”,我从来就只是个名字、八字、发型、长相都一样的完美替身。
这、不、是、我、要、的!
我一阵恼怒,感觉周身筋脉都在沸腾,用力地将银项链从他纤细的脖子上扯下,那项链却像是有灵性,不论我用多大的力气都不会断裂。
银链摩擦间,隐心白皙的雪颈已经嗑出血痕,他面露吃痛,眉心紧蹙,抓住我的手腕,“别动银帖,它若受损,你的元神定然有亏。”
“我不是项链里头那个人!就是这项链碎成霁粉,我都不会有事!”我肯定道。
白隐心修指一弹,一道化劲将我砸开,“呃……!”我的背用力撞在门上,非常痛,一口腥甜自我口里喷出来。
白隐心捻了一个剑诀,对着我,“忘!”随着微光射出,我怔怔地看着他,忽然不晓得自己刚才在吵嚷什么;我们是起了争执吗?
他没再看我,轻轻将我推开,就迳自出了房门,我还听见他在门外跟我妈打招呼,而我丝毫不记得刚刚到底都做了什么。
※
白隐心回学校读书了,以复学生的身份。
虽然老同学们见过他,可是高二的时候有再重新分班,于是小飒又得重新让他上台介绍一次自己。
早在白隐心上台以前,讲台下就很鼓噪。
“同学们要安静喔,你们怎么从早上就这么兴奋啊?”小飒按着白隐心的肩膀,把粉红色的粉笔交给他,“跟之前一样,写名字吧?”
“老师,我们不用看,都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方枋说:“隐心,说一下你的兴趣是什么啊!”
白隐心愣了会儿,居然望向我。你是社交白痴吗?这有什么?他们都是同学,问了你就回答。
“打禅。”他说。虽然我明白这是因为要修炼,不过也感觉到同学们听完满心疑惑,很多同学开始想:‘以后该怎么接近白隐心?’、‘跟他一起打禅吗?’、‘问他要不要约禅?’
台下众人继续鼓噪着、吵闹。众人中,有个人悠悠举手,成飒点他,“子洛,问吧。”
周子洛清了清嗓子,亮堂堂的眸子看着白隐心,“这位仙友,请问修炼洞府在何方,什么道号,修为几品,哪个门派的?”
众人闻言瞬间“哈哈哈哈”爆笑出声,林槿宣甚至笑到流出泪,“你们、在说什么哈哈哈!是看太多斗破苍穹喔?”
周子洛腮帮子气鼓鼓的,“本尊只看蜀山剑侠录。”声音娇滴滴的,林槿宣听到以后,笑得更大声了,“你是本尊的话,我就是本座了,呵呵哈哈哈──”
然而──这个人是真的。
我连看都不必看,就能感应到周子洛强大的法力。
他是一名“散仙”,也就是已经升入天庭,可是没有被封道号的真君。(毕竟每年渡劫飞升上去的道友那么多,天庭的职缺不够用。)
还有坐在他旁边的那个赵凯杰也是,很明显就是非自力飞升,让周子洛提上去的,用的还是那种玉石俱焚、损毁当世躯体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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