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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里头闷哼了一声，许缙云的鼻音有点重，“挺好的，还有一两天就回去。”
听许缙云的声音跟平时不太一样，万元没听错的话，许缙云应该是喝酒了，他有点意外，“你喝酒了？”
“嗯……”许缙云把音调拉得很长，应万元要求，自己跟几个留在S省化工厂的同学吃了个晚饭，“见了几个同学，喝了一点点。”
许缙云酒量不太行，跟万元差不多，即便是一点点的，也是很容易醉的。
读书那会儿，专业成绩最好的许缙云，竟然甘愿回到家乡的那个化工厂工作，着实让这些同学佩服。
许缙云知道自己没那么伟大，他不过是为了自己心中所想，歪打正着罢了。
“这边的化工厂还是比我们厂子大得多。”许缙云无非是想表达，他们厂子还有更多进步的空间，既然他来了，就得学习更多的技术回去，他不伟大，但是在其位谋其职。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别的事情都大大咧咧的万元，唯独在许缙云身上格外敏感。
厂子规格越大，意味着就业前景越好，他怕许缙云后悔，到了嘴边的好消息，又被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电话里很静，许缙云喝过酒后呼吸声比平时要重一点，他忽略了万元的沉默，自顾自开口。
“你知道我住在哪儿的吗？”
万元有点心不在焉，顺着他的话反问，“哪儿啊？”
“就你以前来看我，我们学校附近的那家招待所，还是你以前经常住的那间房间，没想到这家招待所还在，就是翻新过。”许缙云先前就想跟万元说来着，只是两人没什么通话的机会，互道相思都没时间，哪儿有空余说别的。
故地重游，难免会“睹物思人”，看到那熟悉的洗澡池，但跟自己共浴的人此时不在身边。
万元还沉浸在自己设想的悲伤当中，没有跟上许缙云的思维，“啊？哦？”
“其实厂里安排的住宿，是化工厂的宿舍。”
“啊？啊！”万元彻底回过神了，这就意味着，住宿费许缙云得自己套，不是万元他心疼钱，是许缙云这个铁公鸡居然肯自己掏钱，这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许缙云不紧不慢地解释，“我记得，以前你每回来看我，都是住的这家招待所，中午的时候，就在通往食堂的那条道上等我，等到我就先跟我一块儿回趟宿舍，把从家里带来的东西放回宿舍，又带着出学校去吃饭，再晚一点儿，我俩在一起回招待所，很久没来了，我就想来看看。”
不知道为啥，万元莫名从许缙云的声音中，品出一丝黏糊糊的暧昧。
许缙云又忽然问道：“万元，你想我没有？”
为什么会特意来住这家招待所，那还不是因为自己同万元这儿住过，而且不止一次。
或许是那个时候，两人总是聚少离多，见面的时间太短，又或许是这里是异乡，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万元会格外地配合和热情。
这还听不明白许缙云的言外之意，这些年两人的默契也白培养了，万元在心里骂了句娘，白担心了。
“我有个好消息你听不听？”
许缙云有点不满意，“你没回答我问题。”
“你要听我的好消息，还是要听我回答你的问题？”
许缙云停顿了一下，打起精神，强迫自己做出正确的判断，毕竟他的潜意识在告诉他，选错了他肯定会后悔。
片刻过后，他最终还是妥协了，“好消息。”
万元在许缙云看不到的地方得意地挑了挑眉，把最近这些忙碌的事情跟许缙云简单解释了一遍，简单来说，要不了多久，服装店的生意就能迁到市里，他俩就用不着两头跑了。
“真的吗万元？那老万叔和奶奶呢？”
万元没想到许缙云还能帮他想着家里人，“是我爹让我来找你的。”
“真的吗万元？”许缙云激动地又问了一遍，这一遍，他的声音明显带着哭腔。
酒精在这个时候作用得格外厉害，许缙云觉得他眼鼻都在发酸，他一直都相信，总有一天自己会和万元安稳在一起，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突然，万元瞒得他好紧，一点儿风声都没有走漏过。
刚才的问题似乎不用万元回答了，万元身体力行地在告诉自己答案，他是想的，特别特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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