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华嵘双眼瞬间放光。
良久,帝华嵘问:“大军何时撤退才不会引起北澈怀疑?”
“再过几日吧。”方展之道。
帝华嵘颔首:“好。”
随后,帝华嵘便开始与方展之讨论如何安全撤退,并且还不会引起北澈的怀疑,还能引来北澈的追击……
龙离看着两人相谈甚欢,心中越发难过。
他融不进去。
他融入不了这两人的世界。
他再次发现了这个问题。
一旦帝华嵘与方展之开始商议大计,这两人就好似制造了一个屏障,将自己隔绝在外。他完全没有这两人之间的默契。
仅仅是这个发现,便让他痛苦得喘不过气来,更不要说就在刚才,帝华嵘对方展之那“夫夫”的称唿表现出的无声不满更是给了他当头一击。
帝华嵘,再次成功地将血淋淋的现实展露在自己面前。
——帝华嵘不喜欢自己。
——帝华嵘对他有本能地抗拒。
那么,那些不要钱的宠溺又是怎么回事?明明不喜欢自己,为何还要对自己那样好?
龙离不懂。
“啪。”
龙离勐地站起来。
帝华嵘抬首:“怎么了?”
“我该去看伤兵了。”龙离勉强扯出一丝笑容。
帝华嵘以为龙离听不懂他与方展之的对话,因而不耐烦,于是点头道:“嗯,去吧。”
龙离微微颔首,随后转身离去。
走出军帐,龙离一眼便看到候在帐外的黄文远与廖奇。
黄文远看到龙离,眼底瞬间升起一抹厌恶。
反观廖奇,却极为平静。
龙离看了眼黄文远,作势欲走。
黄文远低声冷冷讽刺道:“你等着吧!总有一天,殿下会抛弃你的!”
龙离心中一痛。
心底的那丝潜滋暗长的隐忧,如今开始疯狂壮大。
龙离看着黄文远,淡淡地说:“好,我等着那天。”说完,龙离不再看黄文远,而是对廖奇点了点头,随即离开。
廖奇沉默片刻,终于还是跟上了龙离。
他记得,殿下让自己寸步不离地保护龙离。
而转身跟上的廖奇并没有发现,黄文远眼中那露骨的恶毒。
另一边。
等龙离走出军帐,方展之扭头看向帝华嵘,道:“主公,虽然我自知无权插手您与龙离之间的感情,不过我还是想问一句,您到底将龙公子当做什么?”
帝华嵘一愣:“先生这是何意?”
方展之表情严肃:“理智上,我认为殿下既然要争那个位置,便需断绝儿女情长,尤其您宠爱的还是一个男人。我东华虽不禁男风,但毕竟不是南夏国,朝中迂腐的大臣若是知道您宠信男宠,必然不会支持您,太子党也必然会趁机大肆攻击您。”
帝华嵘垂眼,沉默不语。
方展之继续道:“但从感情上来讲,龙公子对您一往情深,臣敢肯定,天下间恐怕再没有人能像他这样爱您了。”
帝华嵘眼中满是动容。他低低地,仿佛喟叹一般地说:“我知道。”
“原来殿下知道。”方展之无奈摇头:“但恕臣直言,您如今的所作所为,却是将龙公子越推越远。”
“他不会离开我的。”帝华嵘勐地道,语气坚定。
方展之沉默片刻,轻声说:“我当初也以为我娘子永远不会离开我。”
帝华嵘勐地握紧双拳。
方展之见帝华嵘似是有所触动,缓缓道:“殿下,正如我当初在竹舍所言,莫要失去那人时,才发现那人在你心底的重量。臣希望你能仔细思量。”
“江山,美人,为何不可兼得?”帝华嵘问。
“江山与美人自然可以兼得。只是殿下,你爱那个美人么?”方展之反问。
帝华嵘沉默以对。
爱么?
他不知道。
他只知自己对龙离有股绝强的占有欲,每每面对这人,他的理智总是不由自主地失控!这是爱么?
只是……
想到龙离遭蛇袭击昏迷时的那声“殿下”,想到龙离酒醉后的那个未知的“容清”,帝华嵘总觉得这人接近自己是抱着某种未知的目的的,然后便不自觉地对龙离升起警惕。
这是极为矛盾的心情,导致帝华嵘明明想要彻底占有这个人,却又克制着将双方的关系维持在理性的位置;又使得帝华嵘会在极端的愤怒下失去理智地占有龙离!
方展之见帝华嵘一脸沉思,无奈地摇了摇头:“算了,你们间的儿女情长,我还是不掺和了。殿下,我们明日再商议撤退之事吧!”
帝华嵘犹豫了一下,缓缓点头:“麻烦先生了。”
方展之洒然一笑,随后起身告辞。
待他离开,帝华嵘坐在原位,久久不语。
*
虽说要去伤兵营,但那只是借口。
龙离心中难受,浑浑噩噩间,竟又来到了那条小溪边。
溪水清澈如初,水中鱼翔浅底。
龙离便坐在那颗大石上看着水面发呆。
阳光并不热烈,风声唿啸,柳树叶沙沙作响。
龙离的目光不自觉落在水底的鹅卵石上。
原本他想在东华江岸边捡一块石头作为纪念,但后来楼船翻了,鱼群将他们送到了边义。当时在场有太多人,所以他没好意思转身去捡石头。
这条小溪也是东华江的一条支流,捡块石头,也算是纪念了吧?
龙离想着,脱掉鞋,踩入水中。
溪水冰凉刺骨。
龙离咬唇忍了忍,还是走入溪水中心,低头寻找大小合适的石头。寻找的时间并不长,很快他便找到一块鹅蛋大小的石头,石头的表面不算光滑,但也并十分粗糙,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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