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神力有些枯竭了,就想选村子里的孩子去侍奉。
听着是好事,但那些孩子成为神侍前所经受的折磨简直非人。
前十天倒好,只是接受神水的祝福,虽然不能吃饭,但因着神水中的灵气能改善体质,并不感觉异样,苦的是之后的日子。
“他们都疯了,舍得看自家孩子遭这样的罪,我只瞧着就心疼,那么小的娃,倒吊在树上不说,日日还得挨刀子放血,足足十五日不能断气,断气便不成了。”
“能早些咽气也算少了折磨,但他们承受前被改善了身体,轻易死不掉,往往要熬上十日。”
即便如此,还算有些希望,直到她偶然偷听到村长与那位神明之间的对话。
她才知道,什么神侍。
都是那位“神明”的养料。
不管能不能活到第十五天,他也只是要那些小孩充满怨气的灵魂而已。
都是为了稳住他们,激发他们贪婪的谎言。
怪她猪油蒙了心,竟然信了这样的鬼话,把自家娃娃推入这般境地。
女人露出仇恨的表情,“村子里根本不可能有能活到第十五天的孩子,他们根本就是骗子!”
作为母亲,怎么舍得看自家孩子遭罪,“我是趁着他们去挑选新一批,看管不严,才成功将他带出来,结果这小报应疯了一样想回去。”
啊......
幼鱼凝眉,暂时想不出对计,要上山还有段功夫,那群人不定什么时候要推选出人来作祭品。
最后还是决定要那小孩上山找人,他先去村子里看看。
好不容易哄住小孩愿意上山,他才放心交代:
“一定要找那群道士最最好看的哥哥,跟他说要来快些,否则就出鱼命啦。”
为了方便混入其中,他变成了那小孩的模样,原本的灵气被盖了个干净,唯余一双清透的眼叫人侧目。
女人惊诧的张大了嘴,倒是放了心。
不是凡人,在这样的事里,总归会有自保的能力。
妇人带着他回了村子。
竟是有人在村口守着,瞧见低着头不敢看人的女人,脸上露出轻蔑的笑。
像是料定了女人舍不得眼前的利益。
嘴上倒是没说什么。
幼鱼被他们带去一个角落。
临走前,女人才敢抬眼,露出担忧的眼神。
如若他想叫的人不能及时到来,幼鱼就是替她儿子赴死了。
真到了献祭的阶段,也不知他能不能逃脱。
幼鱼不好开口说话,只拍拍她的手背,算作宽慰。
大概是临近搭的,木头瓦片的成色很新,只是供被选中的侍童睡觉用,里头摆了几张小榻。
都坐着小孩,在上头盘着膝,满眼麻木,却不敢合眼。
只有一张床空着,大概是逃跑成功的孩子的。
每张旁边守着两个人,当床上的人恹恹欲睡即将合眼时,就会被一把扯起。
幼鱼看得直皱眉。
睡觉对他来说不是必须,只是和人类混在一起久了,保留了这样的仪式感,顺从的坐在床上睁着眼睛,脑子里在复盘阿婶说的话 。
他一条初出茅庐的小文鳐,传承记忆因为犯懒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直到现在也没看全,暂时刨不出那位“神明”是个什么身份。
兴趣挺恶劣的。
喜欢玩弄猎物的捕食者,一定要把人逼入绝境,在最绝望的时刻才肯收获。
就他仅存的印象里,暂时还找不到这么恶趣味的家伙。
啊。
不对。
明明有个臭名昭著,传承记忆叫他遇到就躲远点的玩意。
尽管占着神兽的名头,他们一族却算不得厉害。
人类也能将他们捕获,否则山海经中也不会详尽的写下味道和功能。
所以大多一出现就躲起来了,但架不住有些手贱的神兽爱掏。
九头鸟更胜,分明不以肉为食,却喜欢将他们逼回原形,砍下翅膀,听着哀嚎取乐。
也亏灵气衰落,那群大佬大都找个角落沉睡,不理世。
斯。
不会真的这么巧,这就让他遇上了吧。
思绪紊乱了一夜,第二天就被带去朝见神明。
戚执息还是没来。
这是最后一次赐福,明天就要将他们全都倒挂在树上,刮皮剜血,抗过十五日,等待那虚假的解脱。
幼鱼是第五个,悄悄观察着前面几个孩子接受赐福时的动作。
大多是将双手举到面前,顺从的等着浮在半空的“神”稍稍下落,从玉瓶里倒出几滴水,用手捧着喝下。
跪下叩拜三次,才轮到下一个人。
幼鱼敛眉思索。
每每这时,男人周身围绕的气场总是松懈,大概是突破的时机。
又再完成一场赐福,九条百无聊赖的支着脑袋。
为了哄住这帮愚民,他算是下了功夫,用妖力伪造出个能强身健体的“神水”,还得天天把自己挂在天上。
好在成效不错。
还有不自量力的乐子。
只扫了一眼,他就能看出不对。
文鳐啊……
真是好久没见过了。
终于轮到幼鱼。
他乖乖等着前面的孩子颤抖着身体跪拜完,眯着眼朝男人抬起双手。
下一秒,就被揪着衣领拎起来。
呼吸困难。
“小文鳐,是什么给了你信心,觉得这种拙劣的障眼法能糊弄过我?”
来不及逃,幼鱼的形态再维持不住,变回少年的模样,没坚持几秒,又变成了长着翅膀的大鱼。
有一人高。
周身是漂亮到极致的红,背鳍上缭绕着苍色斑纹,额上落着奇特的白色花纹,分明是鲤鱼模样,偏生出一双雪色羽翅。
“这对翅膀倒是好看,留给我作玩具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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