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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渺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冲着那明显超速已经跑远的汽车骂了一声。
她也想骂这走路不看路的小孩的，但话到了嘴边，注意到小孩一脸的呆滞，那双眼暗淡无光，怎么也没能骂出来。
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小孩的脚边，周渺弯腰捡了起来，视线轻轻一扫，发现是张小学试卷，顶端龙飞凤舞地画着一个分数——94。
“哇，牛逼。”周渺甩了甩试卷上的灰，“我从小学四年级开始就没得过80分以上的分数。”
话落，许珞跟被她拉着的学生一同看向那张卷子，而周渺顺势把卷子递给那学生，问：“小朋友，你的？”
小孩没接，怔怔地看着周渺。
周渺摸了摸鼻子：“这怎么还呆住了，优等生的世界没见过得80分以下的人？”
也不知道是被哪个字眼给刺激到了，呆呆傻傻的小孩突然往下掉眼泪，那眼珠子跟不要钱似的，越掉越凶。
周渺：“……”
许珞：“……”
“看你把人家小孩给吓的。”许珞夺过卷子卷了卷塞回到小孩的手里，“你摸了人家的卷子，人家可不怕你把你的笨蛋细菌传染给她？”
说完拍拍小孩的肩，安慰道，“别哭了，你这么优秀，就算被传染到了一点笨蛋细菌，也侵害不到你什么。”
小孩哭得更凶了。
周渺：“……”
许珞：“……”
两人面面相觑，没弄懂是怎么把这小孩给搞哭的，只能傻兮兮地看着这孩子哭。
好在这小孩的哭就像雷阵雨，虽然猛，结束得也快，在不管不顾发泄了一通之后，眼中反而有光了。
她哭完用还挂着眼泪的笑脸仰头看着许珞和周渺，然后——然后她突然朝着两人弯腰鞠了个90°的躬。
“谢谢。”
小孩郑重说道，说完趁着绿灯到来，跑走了。
许珞、周渺：“……”
“啥情况？”
小孩已经跑到了对面，周渺才傻问了一句。
许珞睨她：“你看我像是明白的样子吗？”
两人不知道，这个就读于附近小学的五年级学生成长于单亲家庭中，独自带着她生活的母亲对她期望很高，严厉的母亲从未夸奖她过一句，就算她每次都能拿到班上的最高分，母亲从不会夸赞她，只会指责她小学生的题目这么简单，为什么不能拿满分。
最近她的成绩有所下滑，虽然依然可以拿高分，但母亲对她很失望，指责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刚刚过马路时，有那么一个瞬间，她想冲进车流里，结束这种生活。
小孩第一次听到别人的夸奖，来自陌生人的夸赞让她忽然间感觉委屈，也感觉到了……救赎。
许珞和周渺不知道，她们不知道自己无意间的那些夸赞对于一个濒临崩溃的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
两人懵头懵脑地看着面前重新流动起来的车流，看了一会儿有点累，由站改为蹲。
“你真的从小学四年级开始就没得过一次80分？”许珞托着腮问道，目光仍然搜寻着要过马路的老人家。
周渺和她同款姿势托着腮，为自己辩解：“这不代表我就是笨蛋。”
许珞道：“那你怎么证明自己不笨？”
周渺闻言扭了一下头，目光落在许珞的侧脸上，就这么盯了半晌，忽然叹气。
她想自己居然莫名其妙喜欢上了这个人，这个人还是个有妇之妇，被个神经病当宝贝一样扒着守着，自己果然不够聪明。
这么一想，她放弃了辩解：“……就当我是个笨蛋吧。”
她神色恹恹，“我们还要继续在这里等下去吗？”
许珞一听这话也恹恹的：“你走，就是你在这里影响了风水，导致没有老人家来让我扶。”
说完推她一把。
周渺跟个不倒翁似的倒回来，不走。
许珞又推。
周渺又靠回来。
许珞打算再推的时候，目光穿过车流，落在了对面靠边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上面，那车开着车窗，一张清丽至极的脸就这么无遮无掩地暴露在行人惊艳的目光下，不知道在那里停了多久。
许珞对上那人的视线，来了精神，唰地站起，这让倒过去靠着她的周渺失去依靠差点摔倒。
“我走了！”许珞没打算道歉，扔下这句，打算跑路。
周渺手快地拉住她的脚脖子，求给个解释：“干嘛呢？”
许珞指了指对面。
周渺顺着手指一看，嘴角僵住。
宋云苒？
她什么时候来的？
“不是……”周渺抓着许珞的脚脖子紧了紧，“这姓宋的怎么会来这里？她已经变态到无视你的人权跟踪你？”
许珞抬起脚蹬蹬，以甩脱脚上的那只手：“你说的没错，她的确是个变态，但——”
她把那只手蹬掉了，说道，“但她来能这里是因为我给她开了位置共享，她工作来这附近，约我中午吃饭。”
“……什么时候的事？”周渺问，开位置共享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半个小时前。
许珞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毫无心理负担地扔下周渺，跑向了对面的宋云苒。
周渺：“……”
她看着许珞跑走，一去不回头，双手抱住膝盖，将脸低低埋了进去。
另一边，许珞拉开车门猫腰坐上车，刚刚跑得急，她小口喘着气，对身旁的美人道：“你来了怎么在这儿等着，给我打个电话提醒我一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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