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辇前方珠帘无声飘开,一袭宛如僧袍般的宽大素净白衣从坐辇中缓步而出。
梵神音墨发披散,眉目俊雅风流,却带着一股悲天悯人的浅浅忧郁。
胸前还悬着一串纯金佛珠,神光氤氲。
这位梵天神王的嫡长子竟丝毫不像魔修,反倒像个得道佛子。
他每往前凌空踏出一步,足下便会生出一朵金莲,步步生光。
天侯初期的修为,足以让他一出场便傲视群雄。
毕竟他和梵昆不同,梵昆只是下等魔,他是上等魔,而且得到他父梵天神王的亲传,功法之精妙不知胜过梵昆几许。实力应还在梵昆之上!
江楚容:好大一朵会装杯的白莲花!
一旁的秦楼月面色却忽然凝重了几分。
只这几步,他就意识到,他远不如梵神音!
梵神音走出坐辇,在空中停住,便朝江楚容坐辇这边遥遥行了一礼。
他模样俊美温雅,嗓音轻和,却隐约带着一丝震慑的威压:“请秦兄让你家侍奴住手,否则为了梵昆护法,我这个主人只好亲自出手了。”
梵神音这话一出口,不少下等魔族和他的拥趸者又是一阵感动,纷纷叫好,觉得梵神音贵为梵天神王嫡长子,还这么体恤下人,主动向秦楼月这个私生子低头,实在是太仁善了!
梵昆更是感动得嘶声道:“公子不必为我向那私生子低头!今日我就算死在这,也要替公子拿下这小天魔!”
梵神音轻轻摇头:“梵昆你这又是何苦?”
梵昆感动地涕泗横流,正欲说话,忽然——
“啧。”
轻轻一声,不大不小,江楚容略带嘲讽的嗓音从坐辇里轻轻飘出。
一下子就打断了梵神音营造的气势。
梵神音微微抿唇,眸光有些暗。
江楚容犹嫌不够,继续不怕死地道:“梵兄如此婆妈,不知道的还以为梵兄是什么怜悯世人的菩萨呢。对一个侍奴出手,你也好意思?”
“再说了。”江楚容似笑非笑地勾勾唇角,“梵兄若真是体恤下人,又何必让梵昆扛那坐辇,自己走去收徒大会现场不就好了?”
梵神音:……
众魔修哗然。
倒也有不少早就厌恶梵神音做派的点头称是。
不远处一个坐辇里更有一朗然嗓音哈哈一笑道:“秦兄说的不错,下等魔就是下等魔,奴就是奴!梵兄如此,有些做作了!”
闻言,梵神音面色微冷,半晌,他忽然淡淡一笑。
只见他豁然转头,静静看向江楚容的坐辇,那一双狭长凤眸中光影锐利,似乎要透过珠帘看穿里面人的形貌。
他道:“若秦兄认为我不该对下人出手。那我便在此挑战秦兄。公平对决,绝不徇私,秦兄以为如何?”
众魔哗然。
江楚容更是讶异:“你一个天侯境要打我一个洞渊境,还谈公平,你要不要脸?”
梵神音没忍住,微怒道:“按照公平对决的规矩,我同秦兄对决,自会把修为压到与你相同境界。绝不占你便宜。”
江楚容露出一丝思索之色。
一旁秦楼月急忙压低嗓音:“不可答应他,即便同境界,你也绝不是他的对手!”
其他魔修见状也忍不住窃窃私语了起来。
“这秦楼月果然是小地方来的,连公平对决的规矩都不知道。”
“他要是答应了,梵神音一定会现场打死他,到时那天魔就是无主之奴了。梵神音只怕就是冲着这小天魔去的。”
“嘿嘿,现场高手这么多,若小天魔真成了无主之奴,还不知落入谁囊中呢?”
众魔修议论之间,不远处忽然轰然一声巨响!
众魔连忙扭头看去,只见梵昆已经被闻凌拎起手臂狠狠抡起掼在一旁的城墙上,彻底昏死过去!
闻凌于一团浓烈魔气中显出真身,立在梵昆身前,漠然仰头,看向江楚容坐辇道:“禀公子,奴下幸不辱命。”
闻凌受伤了,他气息有些许不稳,脸上狰狞魔纹和唇边都沾了血,眸中一轮血色旋涡也旋转不息。
微风吹动他披肩黑发,他身后是昏死过去宛如一座小山的梵昆,衬得他身形愈发渺小如沙。
但此刻闻凌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浓郁血气和威慑却让任何人都无法忽视。
这就是天魔!
跨了足足一个大境界对战都赢得如此漂亮!
不少魔修见到这一幕,都有些蠢蠢欲动,恨不得在梵神音之前出手打死“秦楼月”,再把闻凌抢走。
梵神音面色有些阴沉。
江楚容半起身,隔着珠帘,遥遥同闻凌对视。
同心生死契在这一刹那悄悄运转了一秒。
两人瞬间心意相通。
短暂的沉默后,江楚容微微叹了口气,扭头便冲着梵神音的方向无奈笑道:“我这奴儿为我如此卖力,我自然不忍心见梵兄惩治他。罢了,梵兄的公平对决,我答应了。”
梵神音眉头微挑,有些诧异。
众魔修也惊了惊,觉得江楚容怕不是疯了。
秦楼月更是一脸菜色,恨不得把江楚容嘴堵上——若等会梵神音打死江楚容,那他这个真·秦楼月以后还怎么在魔域行走?
“只不过——”江楚容又话锋一转,“我这奴儿受了伤,我也初来皇都,有些水土不服。三日后,等我调整到全盛状态再应梵兄之约战,如何?”
梵神音露出果然如此之色:“秦兄是想临阵脱逃?”
众魔也议论不止。
江楚容不疾不徐笑道:“怎么敢?这里这么多道友,都是见证者。而且,我可以和梵兄定下魔圣盟约,这样梵兄就不必怕我临阵逃脱了。”
梵神音没料到江楚容居然愿意定下魔圣盟约,目光动了动,一时间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既然如此,那便依秦兄之言。我们定下魔圣盟约,三日后再公平对决。”
江楚容:“好。”
珠帘无风自动,江楚容从坐辇里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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