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是住里面的吧。”看起来不像流浪猫,郑亭林和它说话,“外面车多,不要乱跑。”
虎皮猫乖巧极了,郑亭林抱着它沿栅栏边走边小声说话,没走几步,忽地听见几道笑声。
“大虎,过来!”
郑亭林转身,深红砖石人行道的另一头,白衬衫沙滩裤奇葩打扮的年轻男子蹲下,姜黄大猫耳朵立马竖起,飞快地从郑亭林怀里窜出,嗖地跳进来人手中。
这一切发生之快,让郑亭林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没吓到你吧。”男生朝她眯眼笑,轻手摩挲起咕噜叫的虎皮猫。
大虎……郑亭林心中吐槽完这个昵称,淡定回:“没有。”
她的视线又落到了来人神奇的搭配上,质感极佳的名牌白衬衫配花花绿绿的沙滩裤,脚上趿拉着一双拖鞋,相当不拘一格。
好在男生模样俊朗,清瘦挺拔,竟然生生撑起了这身装扮。
男生眼带笑意,抬眼认真打量郑亭林几眼后,正欲离开的脚步一顿。
在等网约车的郑亭林察觉对方变化,装作随意地走远了几步。
“我们是不是见过?”猫主人突然开口,“你看起来有些眼熟。”
搭讪能不能有点新意,还不如主动把猫猫递给她摸摸欸。
郑亭林点评完,拒绝干脆:“你记错了。”
对方摸着下巴认真思索,皱眉:“我记性很好的,你叫什么名字?”
放在平时心情好的时候,郑亭林不介意同对方多聊几句,可惜,这会儿她兴致不高。
郑亭林散漫地瞥了男生一眼,下一刻网约车到达,她径直上车,男生突然上前一步,高声问:“你认识傅令君吗?”
郑亭林半个身子已经探进了车内,闻言倍感诧异,正想回头,但在司机的眼神催促下不得不系上安全带直接关了门。
窗外,搂着大虎的男生站在路边,边走边打开了手机发消息。
傅令君的朋友?可怎么会觉得我眼熟?郑亭林搜刮起记忆,两人共友寥寥,大多都是国外认识的,那位大虎主人显然不在此列。
虽说是迷路,但实际并没有多远,上车不过两分钟,郑亭林就无语地下了车。
穿过小区,进门时,餐厅里几人已经开始用餐,气氛和谐得像真正的一家人,郑亭林膈应了几秒,打完招呼才慢吞吞坐了下来。
傅伯诚不常回家用餐,傅令君也难得下楼用餐,尽管郑亭林差不多快适应新环境,但这样的餐桌气氛对她依旧陌生。
无论是在傅家,还是在过去的郑家。
傅伯诚这回着重关心起两个小辈的生活与学习,一展慈父姿态,谭雅平比他严格得多,直接问起郑亭林补习的情况。
“还能怎么样。”郑亭林随口回,原本就不行的胃口更差了,然而顾及母亲脸色,又只好补充,“薛老师上课好,人也好,还交到了几个新朋友。”
傅伯诚点头称好,又转头看傅令君:“你关照姐姐没?”
姐、姐姐……
郑亭林与傅令君同时抬头,神情同时出现微妙的变化,郑亭林的坏心情随着这声“姐姐”彻底跌入谷底,筷子无力地垂落——她才不要妹妹。
然而傅令君只嘴角微抽,眸光下敛,片刻才吭声:“嗯。”
郑亭林瞥了对方一眼,视线相撞后,不怎么友善地收回目光。
谭雅平察觉到女儿单方面的敌意,脚在桌底下踩了郑亭林一脚,郑亭林不吭声,没一会儿就放下碗筷上了楼。
余下几人和睦地聊着天,还在扫除的张姨时不时插嘴几句,郑亭林踩上楼梯,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
为什么要让她重生呢?看起来改变了很多,但其实什么都没改变。
头栽进枕头的那一刻,郑亭林吐出一口长长的郁气,疲惫感汹涌袭来,但怎么也睡不着。
——没意思,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郑亭林卷起被子,侧着身体看紧闭的柜子,脑海里勾画起背后琴盒的轮廓。
迷你音箱连上蓝牙,卧室里音乐响起,自动播放起先才的帕格尼尼歌单。
滚瓜烂熟的曲调丝毫不能抚慰郑亭林的心境,切到流行歌后起身懒散地窝在转椅上,刚升起的些许念头又熄了下去。
……
傅令君上次浴室里发生意外后,还是倔着不肯让张姨进去帮忙,谭雅平说起这事时,郑亭林正叉起一块西瓜往嘴里送。
“看我干嘛?”饱满的西瓜汁在唇齿间炸开,郑亭林难得从题海中抽出片刻幸福时光,半点不想听见傅令君的名字。
这几天她在辅导班实在已经听够了。
谭雅平认真地坐到她对面:“你也算令君的姐姐呢。”
郑亭林嗤笑:“和我有什么关系?”
先不提她即将成年,和傅家连半点拟制血缘关系都没有,只说她的户口一直在郑家,谭雅平哪怕结婚又离婚,和她郑亭林也没有多少关系。
她们二人关系尚且如此,更别提和傅令君,反正郑亭林坚决不认。
姐姐二字,在她听来就是赤裸裸的绑架和麻烦的责任。
“这话也太生疏了。”谭雅平全然不知郑亭林的心理活动,“令君多么优秀的孩子啊,全国不,全世界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几个,有这样的家人,你应该感到自豪才对。”
“……”郑亭林没忍住眼皮上撩,“您自个儿自豪去吧。”
她的礼貌面具裂开,毫不客气地嘲讽起来。
谭雅平不以为意,对郑亭林话语中的刺芒早就习以为常,自如道:“令君现在受伤了,洗澡不方便,你房间离浴室近,多注意注意,最好能去搭把手帮个忙。”
郑亭林手中的叉子凉凉地拨弄西瓜块,闻言头也不抬,谭雅平继续说:“妈妈知道你刀子嘴豆腐心,我们亭林最乐于助人富有同情心了,况且,令君不对你挺好的吗?你干嘛这么排斥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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