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真正的古董斯特拉瓦迪琴价格动辄百万美金起步,大多才华横溢的青年演奏家都是获赠使用权,郑亭林不想承陆池佑的情,也不想碰对方的琴。
陆池佑遗憾地看了她一眼,还要说什么,却被傅令君抢先一步开口:“我想去前厅。”
她语气平常放松,然而正好卡在陆池佑张口的刹那,几秒后,郑亭林朝他颔首,同女友并肩离开。
到人影不见,郑亭林弯腰笑出声,周围人来人往,傅令君不得不提醒她注意形象。
“和他说一句话我都嫌累。”郑亭林松了口气,“可算不用看他脸色了。”
上一世她顾及对方心情,总是退让给他面子,宁肯自己没那么舒服,这种日子一长,她也越来越厌烦。
郑亭林讨厌两人惺惺作态,虚伪地扮演情侣。
“你们当初为什么要在一起?”傅令君第一次问起这个问题。
郑亭林抬头看她,安静两秒后笑出声来,舒出口气:“我也不知道诶。”
“一开始是有好感的,然后周围人都撮合我们在一起,我一无趣就松口答应了。现在想起来,其实只是好感吧,我对很多人都有过好感。”郑亭林扣住傅令君的手,故意闷声,“你在意吗?”
郑亭林那会儿被郑清逼得喘不过气,太需要一根救命稻草了,哪怕它是假的。
“都已经过去了。”傅令君失笑,“虽然我不是很懂好感,但理论上,这是正常现象。”
郑亭林被她一板一眼的解释逗乐,凑近她,神色严肃问:“你不懂吗?你没有对人有过好感吗?”
傅令君若有所思:“如果‘好感’能解释成‘爱’的初级阶段的话,那我有过。”
“谁呀?”郑亭林唇角笑意扬起,故意拉长了调子问。
傅令君拿郑亭林一点办法没有,抬起她的下颌,亲了亲她的唇角。
“我亲的这个人。”傅令君这样回答。
有如朗朗清辉,点点璀璨,郑亭林的眸底盛满世间所有的美。
这晚登台前,郑亭林的状态很好。
她换了身更正式的礼服,妆化得浅淡,傅令君帮她把头发束起时,她对着镜子莞尔:“我以前经常会焦虑。”
“虽然从五岁就开始登台演出了,但准备的时候,还是会极度焦虑,甚至紧张到手抖。”
这是郑亭林不曾同外界谈起过的另一面。
“我爸要求很严格,他不仅会在台下听,而且会录音,等到演奏完后,回去还要拿它复盘,一点点挑刺,不能有一个音准错误。”
“那会儿我特别紧张,不敢做表情,害怕台下的闪光灯,稍微一点闪失,我大脑就会一片空白——真是太恐怖了。”
台下是乌泱泱的听众或者一排严阵以待的评委,音乐的激情在逐渐加重的焦虑中退散。
“一直到快成年,这种焦虑才缓解一些,我那时已经把很多名作练得滚瓜烂熟了,乐谱背得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轻松。”
傅令君将几抹不安分的发丝捋到她耳后,问:“现在呢?”
“很放松。”郑亭林握住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张弛有度,神采奕奕。”
她的眼底有着上一世的十八岁所没有的光彩。
夜里的演奏相当成功,郑亭林穿着浅蓝色长裙,握着小提琴登场,巴赫小无的韵味悠长,萦绕大厅久久不散。
第二天的音乐报刊将她的诠释誉为最接近巴赫的版本,一时间,古典乐圈将视线投向这位刚满十八的年轻演奏家。
这些权威赞誉自然也传回了国内京城,京音附中默契地对此闭口不谈,施斐辗转从孟思妍那打听到消近况,苦笑:“金子在哪都会发光的。”
孟思妍还提到一件耐人寻味的事——傅令君也在丹州。
“她们在一起了。”施斐告诉孟思妍,“我以为你知道。”
孟思妍知道郑亭林喜欢傅令君,但从没思考过傅令君会喜欢上一个人。
她愣住,一直到施斐的电话被她不小心掐断,她才反应过来。
孟思妍不管时差,火速向郑亭林爆炸式发起短信,一直到深夜,郑亭林才上线回她:“是真的,没想瞒你,只是没来得及说。”
“我看你是乐不思蜀把我忘了吧。”孟思妍不留情面的拆穿,郑亭林不好意思地摸鼻子,又听见孟思妍说,“放心,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郑亭林没说话了,国内毕竟不是丹州,社会对同性恋的接受度并不高。
尤其傅令君的工作,以后大概率离不开上层机关,郑亭林不想让她遭受非议。
“也好。”她开口艰涩,孟思妍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你在外面要好好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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