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咬了咬牙根,保留着最后的涵养,嘴抿地很紧,鹰隼一般的目光冷冷地扫她。
同性的示好不比异性来的明显,好朋友之间也会有撒娇亲昵的举动。一来人家没有直言,说话都是半开玩笑似真似假的,二来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人也没有什么越轨的言语动作。靳舒窈明里暗里拒绝了好几次,没想到这画家还是这么执着,她对此反感至极,自己虽不是撕破脸的性格,但也没精力再和这位女士迂回。
“抱歉啊,今天出门急,没带手机,下次一定哈哈。”
画家笑容不变,吃了闭门羹照样一脸粲然,一转话题跟她们介绍主厨,说之前拿过什么奖,哪道菜比较出名,味道尤其好。
叶蓁没理她,优雅地拿叉子器具帮靳舒窈把蜗牛肉取出来放在法棍上,随口评价着一般,确实没有中山路那家好,果然是不是米其林还是打假最好的招牌。
全程目睹着两人恩爱的样子,画家更没错过靳舒窈低声黏糊糊地唤叶蓁那句姐姐,眨了眨眼睛,回忆起昨天早上在咖啡店的插曲。她说按理比靳舒窈多活几年,怎么也不叫声姐姐来听听,靳舒窈闻声低头看了看表,客气地笑着说您也不老啊,哪有人还把自己往年龄大的比,说她们同龄人都是直呼其名的。
原来不是不能叫,是不愿叫。
靳舒窈嘴上应付着闲聊,实际上已经没多少耐心了,心想这人怎么还不走,当着画家的面捧起叶蓁的脸吻了吻,让她们先聊自己去一下洗手间。
女画家目送着靳舒窈的背影远去,在腰臀处多扫了几眼,不假掩饰地透露着自己的别有用心。
叶蓁换了个姿势挡住视线,翻了翻白眼,叩了叩桌子让她回神,活了这二十几年还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
“大姐,过来这么久了,您朋友不着急吗?别人这儿虽好,可终究不是您的对吧。”
闻者微抿了抿酒,对上叶蓁充满敌意的目光。
“什么意思?”
“来这不是吃饭吗?当然是菜啊,美酒佳肴,您以为什么意思?”
画家没想到这家属嘴巴这么厉害,绵里藏针的,她对靳舒窈确实蛮有兴趣,谈吐不凡又有个性,三番两次的偶遇越觉得可爱,想着交个朋友,万一俩人感情不和分手了呢,奈何郎有情妾无意,这墙角根本撬不动。
正想回顶几句,抬头瞥见靳舒窈回来,只能换上笑容,吃下这个闷亏。
女画家回去的时候靳舒窈连笑都没笑,淡然地打了个招呼,点了点头就算应了,然后转头一脸期待地去尝刚上的甜品。
回去的路上一直抱着叶蓁哄她,某人被气坏了,嘴巴跟小鸭子一样拉个老长,很可爱。
“老婆,要是我哪天没去接你,又碰上她记得绕着走,别去那家咖啡厅了,万一她在那守你怎么办,没告诉她你公司在哪吧?那两张票赶紧扔了啊,晦气死了。”
“好,都听你的。”其实票靳舒窈早就送给同事了,咖啡也不好喝,更不会去,不过能让叶蓁为她醋一醋,倒也算调剂了生活。
说来也巧,不知是不是缘分使然,女画家再没出现,整个事也不过擦肩而过的浮云,倒是叶蓁从那之后,彻底拒绝去看波普风格的作品,美其名曰是泡沫艺术,标新立异。
秋天过的很快,叶蓁毫不意外地拿到了会计事务所的直通offer,请了那几个朋友来家里做客,吴佳伟和叶蓁在窗边闲聊,随口问起靳舒窈毕业的打算,好奇如果两人规划不一样要怎么选择,叶蓁想也没想就说以靳舒窈为主,她自己怎么都行。
“工作哪都能找,女朋友只有一个,她去哪我去哪。”
吴佳伟嗤了一声,挑起嘴角骂她恋爱脑。
正巧有事来叫叶蓁的靳舒窈听到这句话,在背后顿住了脚步,低着头眼睛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咬了咬唇又转身安静地离开,当做没听到的样子。关于未来,她的确想跟叶蓁好好聊聊,但不是现在,也,也不能是现在。
这件事就这么一直在靳舒窈心里埋着,她把一抔一抔的土掩在上面,不让叶蓁发现。终于有一天,雨后发了芽,秘密开出了花,她一直不愿面对的未来,生生地横在她们之间。
那天正好是周日,靳舒窈答应给叶蓁做正宗的广式煲仔饭,刚好妈妈有从家里那边寄过来腊肠和叉烧,食材新鲜,轻轻一切周围就弥漫着醇厚的糖酒味,油脂喷香。
正调着酱汁,靳舒窈突然想起来昨晚leader说有一封邮件要改到今天发,便用手背碰了碰在腰际从背后环抱着她的叶蓁。
“姐姐,我手忙着,你帮我发一下邮件好吗?在我草稿箱里,把标黄的日期改成周四就可以了,其他的不用变。”
“好,是你gmail的邮箱吗?”
“对。”
叶蓁边走边哼着小调,在沙发旁边找到电脑,顺势坐在地毯上,指尖轻轻地点着邮箱,确认了信息,顺利完成了女朋友交代的任务。
关闭的时候,无意间扫到收件箱最下面有一封一个月前来自Oxford的offer邮件,鬼使神差地就点了进去。
蓝色的校标下是圆润好看的黑体英文,叶蓁脑海里一片空白,她惊恐地想起靳舒窈避之不谈的规划,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太过黏人让人厌烦,回忆着每一个对方为她妥协的瞬间。
整个人木木地僵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像是要细细品读每一个字母。
靳舒窈突然想起那封邮件,表情极少见地慌乱,疾步从厨房走来,指尖还低落着水珠,颤抖着声音试探地叫着,
“姐姐?”
叶蓁像是突然惊醒般,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望向靳舒窈的方向,看见是她还下意识地笑了一下,看手还湿着,便招了招手叫她过来,把着她的指尖用纸巾认真擦拭。肌肤触碰间是靳舒窈从没感受过的凉意,随着一下一下的动作,她的一颗心也慢慢坠落,她明白,叶蓁终究是看见了。
“手怎么这么凉。”
“是吗。”
叶蓁异常地平静,刚开始震惊带来的那种窒息感已经慢慢褪去,只剩下心尖还是隐隐痛到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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